此时的申振南背后已经渗出汗珠。
四人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他们手中都有枪,一旦被发现必死无疑。
就当四人距离他不足十米时,粉面男腰间的对讲机响了起来:“三哥、三哥,目标出现了,你们快过来。”
粉面男拿起腰间的对讲机,话语里充满激动:“看住她,看住她,我们马上过来。”
说完抬手对着申振南躲藏的花坛开了几枪,见没动静,转身带着人和狗快速离去。
等几人走远了,申振南才小心翼翼的从花坛里爬了出来。
此时他的上衣已经湿透了,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擦身而过打入地下的几个弹孔,暗暗庆幸自己运气还不错。
他不敢多做停留,继续向着大门前进。
一路上时不时能看见地上躺着几具被子弹打穿头颅的丧尸,应该是刚才那伙人的杰作。
在解决了必经之路上几只落单丧尸之后,医院正门的接待大厅已经若隐若现了。
申振南躲在距离接待大厅不远处的一棵大树的阴影里,仔细观察着眼前的这栋建筑。
建筑的一楼是接待大厅,正中有一个旋转门,这是从医院内进入大厅的唯一通道。
二楼往上的玻璃窗几乎都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一个个黑洞,像一张张张开的巨口,等待着猎物的到来。
观察了好一阵子,确认没有危险。
他从阴影中走出来,小心翼翼的接近大厅门口,踏上几级台阶,来到旋转门前,隔着门玻璃观察着室内的情况。
旋转门后并不直通大厅,而是一条20来米长的走廊,走廊两边堆积着不少杂物,这每一堆杂物后面都可能蕴藏着危险。
好在今夜月朗星稀,室内的能见度还算不错,小心一些,应该问题不大。
轻推旋转门,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进入走廊后,他用力握了握手里的玻璃刀。
缓步向前,通道中段有一道侧门,推开侧门确认安全后继续前进,20来米的距离走了两分多钟。
好不容易来到走廊尽头,迎接他的是用铁链紧锁的安全门。
申振南懊恼的用力拽了一下铁链上的挂锁,锁头纹丝不动。
他放下玻璃刀,从地上捡起一节铝制窗框,插进挂锁的U型环,用力旋转,想把锁头撬开,可惜窗框硬度不够,不但没把锁撬开,还发出了不小的声响。
这声响引起了门后的躁动,嘶吼声由点连成了片。
“嘭嘭~”两扇门几乎同时遭受撞击,幸好有铁链锁着,才只被撞开了一条缝。
四五个丧尸把脑袋抵在门缝里对申振南嘶吼着试图挤过来。透过门缝,申振南看到地上还趴着好些丧尸。
他捡起地上的玻璃刀,对着扒门缝的丧尸脑袋就捅了下去,“啪”的一声,玻璃刀应声而断。
丧尸肉身虽然腐化,可骨头却依然坚硬,相比捅穿颅骨破坏脑组织,直接砍掉脑袋反而更加容易。
可是要想够到丧尸的脖子就得把手伸进门缝里,这样太危险。
他不再停留,转身往回跑,刚跑到侧门边,从里面窜出一个丧尸,他来不及反应直接被扑倒在了地上。
右肩撞击地面的疼痛让他眼前一黑差点晕厥过去,再也无力抵抗丧尸的攻击。
那丧尸对准他脖颈就要一口咬下。
危急关头,一道寒光闪过,丧尸的头颅飞出去了老远。
然而申振南并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因为刚才带起一道寒光的刀,现在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抬眼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拿刀的人,他整个身体都裹在一个黑斗篷里。似乎并不想以真面目示人。
他收回目光,嘴里说了声“谢谢”。稍稍往后挪了挪自己的位置,和那把刀拉开了一点点距离。
可那把刀随着他的动作也往前挪了挪,接着刀尖向上挑了挑示意他站起来。
他佯装害怕,作势要扶住墙壁站起,同时左手伸向了后腰的枪。
斗篷人极为机敏,申振南摸枪的动作被识破,手还没碰到枪,已经被斗篷人一脚踹翻在地,枪也落在了他手上。
枪一到手,斗篷人直接对着申振南就扣动了扳机,不过幸好枪里没子弹。
就在此时旋转门处传来了一声巨响。
二人同时转头,“推土机”已经追了过来,正在用力捶打着旋转门上的玻璃,只几下那厚重的钢化玻璃上就已经出现了裂痕。
见此情形,斗篷人收起刀和枪,转身钻进了侧门。
申振南站起身,只在斗篷人和“推土机”之间犹豫了1秒钟,也跟着进了侧门。
侧门里是通往上层的安全通道,他抓着扶手爬到二楼,看见连通二楼的安全门还在轻微摇晃,于是果断的选择再上一层楼。希望能同时避开这两个瘟神。
整个三楼的楼道是一个T字形,五六具无头丧尸倒在楼道里,每具尸体的头颅都是被一刀斩断。
他咽了咽口水,开始庆幸“推土机”来得及时。
绕过尸体,快速搜索南面的房间。
这里是三楼,距离地面也就十来米,只要外墙上有能落脚的地方,他就有信心从外墙攀爬出医院。
可找了几间房,不是窗户被钢筋焊死,就是外面没有任何落脚点,根本就没有爬下去的可能。
此时二楼传来了打斗声。
“真是天助我也,你们两个打得两败俱伤才好呢。”申振南内心窃喜,小心翼翼的回到安全通道。
他想趁着一人一尸缠斗的机会,从二楼的窗户直接跳到病院外面。
五六米的高度,他还是有信心安全落地的。
逃出精神病院,拿到救命解药,才是现在的第一要务。
申振南下到二楼,从侧门进入走廊。
和三楼不同的是,二楼南北两侧各有一扇双开门,打斗声就是从南侧门后传来的。
轻轻将门推开一条缝隙,门后的景象让他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
这里居然是一个小剧场,占据了整个二楼的南侧。
一进门就是一条人行通道,将小剧场的座椅左右分割成两部分。
座椅不多,总共就八排。
舞台在门的右手边,南边靠病院外的一侧是一堵墙。
整个剧场几乎都是密闭空间,只在南边的墙上有几个50公分见方的通风口。
此时斗篷人正利用通道右侧的几排座椅和“推土机”缠斗。
他在座椅间灵活穿梭,给变异丧尸造成了一些伤害,受伤的丧尸变得更加狂暴。
再次近距离接触狂暴的变异丧尸,申振南内心又不由自主的生出恐惧。
他明白恐惧来自于原主对死亡的深刻记忆,他努力想克制住恐惧,但这次却太不成功。
他的双手微微颤抖,整个身体都有些脱力。
身体状态如此之差,他只能暂时躲在门后,观察着一人一尸的缠斗,调节自己情绪的同时,也希望可以找到接近通风口的机会。
斗篷人利用有利地形,起初还能占到一些便宜,他几次绕后攻击“推土机”的要害,但都被它躲过。
在一轮轮的消耗中,斗篷人渐渐有些体力不支,慢慢的处在了下风。
“推土机”也感觉出了他正处在强弩之末,更加频繁的发起了进攻。
座椅在它强大的力量面前,开始松动摇晃,接着它再度发力,直接将一排座椅掀了起来。
斗篷人失去了地形优势,渐渐的被逼向了角落。
此时小剧场的大半个场地都空了出来。
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申振南猛地从门后面窜了出来,顺着过道快速跑向对面的排风口。
他身后传来了变异丧尸的嘶吼,那声音让他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刻在原主记忆中对死亡的恐惧,让他双腿有些发软。
强撑起身体跑到排气窗下,踩在椅背上拉开排气窗的玻璃。
又被焊死了。
申振南差点要疯了,连骂了好几句脏话。
“快过来帮帮我。”正在他嘴上疯狂输出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女孩的喊声。
突如其来的女声让他有些错愕,转头望去原本戴在斗篷人头上的连衣帽已经掉了下来,满头秀发胡乱散开。
她顺着挂幕布的铁架爬到了半空,“推土机”在舞台上拼命摇晃着铁架,就像等待树上果实掉落的棕熊。
女孩用力抓着铁架,精致的脸蛋已经显得有些扭曲,雪白的脖颈也憋得通红。
能和这怪物周旋如此长时间的居然是个女孩。
可惜红颜薄命啊。
申振南抓住这难得的机会,又从窗下跑回了门边,他并不准备去帮忙,而是想趁机逃离这个危险之地。
就在他要关上门的一瞬间,女孩再次喊道:“别走,过来帮帮我,我死了,你也跑不掉。”
话音未落,变异丧尸转头咆哮着对他做出一个龇牙咧嘴的表情。似乎在挑衅他:如果你敢过来,我就再把你撕碎。
咆哮声在申振南听来就是一种嘲讽,嘲讽他的恐惧,懦弱,连个女孩都不如。
这让他产生了一种屈辱感,而这种屈辱感又激发出了他的求胜欲。
前一世,他就是靠着这无比强大的求胜欲,将一座座不可能逾越的险峰踩在了脚下。
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爬起来!
今天必须和这个怪物做一个了断。
从今天起,这具身体,只属于无所畏惧的申振南!
他对着望向自己的女孩拍了拍头喊道:“一会儿把枪扔给我,我来结果了它。”
说完脚下用力,跳起来踩上座椅扶手,借力登上椅背,踩着椅背迅速接近和女孩缠斗的“推土机”。
剧场本来就很小,舞台和第一排座椅的距离又极近,他蹬在椅背上,用力跳向正在拼命摇晃铁架的“推土机”。在空中大吼一声:“给我枪。”女孩直接将手里的枪抛了出来。
申振南在空中接住抛来的枪,在空中作势瞄准“推土机”。
原本还在不停摇晃铁架的“推土机”突然转身,趁申振南在空中避无可避之时,伸出利爪,使出全身力气向他的小腹抓去。
如果被这一爪抓中,必定肚烂肠穿身死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