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
手机响了三声。
这三声如此的漫长，让冯可感觉度日如年。他内心纠结着，碰撞着，犹豫着，煎熬着。他知道一旦冯天威接通了电话，自己就会走向万丈深渊，没有回头路可言。正当他觉得自己还有反悔的机会，手指逐渐移向挂断键的时候。
“喂，冯可。”
电话里响起了一声浑厚低沉的声音，充满了磁性和男人的魅力。那声音一听便让人心安，是一种久经沙场，骁勇善战的将军才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就是这一声，让冯可的心彻底安定了下来。
然而这也就是冯可害怕的，冯天威的声音带着一种魔力，让他即使想要关上耳朵，却又总是在脑海里回荡，让人欲罢不能。
“冯总。”冯可有气无力地说道。他此时就像是一只泄了气的皮球，刚才还鼓胀胀的满是气，现在这是被拔掉了气嘴，一下全漏光了。
“你说话怎么绵软无力的？”冯天威在电话里笑了笑。“还有，以后不要叫我冯总，我不喜欢和冯天璋撞名字。”
“是，冯……”冯可点点头，条件反射似的回答。
“叫我威哥。”冯天威倒是没有架子，堂堂一个集团的老总，居然让人叫如此亲切的名字。他倒是乐呵乐呵的，但是冯可却是一点都不习惯。
平常在天章集团叫冯总叫习惯了，所以一时半会改不
过来。
“在我这里没有这么多的规矩，你要是我的兄弟，就叫我威哥。叫我冯总的话，生分了。”
“好的。”
这一通电话，打得冯可是万分紧张。直到汗滴到他的胳膊上他才发现，而且整个背部已经湿透了，身子也不禁冷了起来。
“你打电话给我，是想好了吗？”
“没有想好，但是……楚天往你们那边去了。”冯可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楚天？”冯天威似乎有些疑惑，反问了一句。并不是他不认识楚天这个人，只是不知道他往自己这边来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来？”
“不知道。”冯可情绪稍稍镇定，往转角外望了望，确认没人之后又把脑袋缩了回来。“他和冯德伦在办公室里谈了很久，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内容，说完之后听说他就往那边去了。”
“嗯……我知道了。”冯天威沉默了片刻。“你打电话给我，就是想跟我说这个事情？”
“是的。”冯可回答。
“没有其他事情跟我说了？”冯天威问道，语气稍微加重了一点点。
冯可能够听出来，冯天威是带着一点愠怒的。之前好几次，冯天威都通过其他人，带了口信给自己，让自己加快动作，争取早点把天章集团并入道威望集团里。但是冯可一直都只是点头答应，却并没有真正的去做这个事情。可以说
是一直推迟拖延，一来是他下不了决心，二来是集团高层的阻碍。
“暂时没有了。”虽然冯可感觉自己心跳得很快，但是他还是挤出这句话。
电话那头，冯天威沉默了。
这个沉默是可怕的，只有电流的沙沙声，这样就已经让冯可感觉到窒息胸闷，一口气怎么都喘不上来。
良久，冯天威才回了一句。
“耐心是有限度的。还希望冯副董你可以加快一些速度，不要让我失望。”
冯可重重地咽了咽口水，觉着身子有些晃动，低头一看才发现是自己的双腿正在情不自禁地颤抖着，因为恐惧。
“好、我知道了……”
“有些话不能口头上说说而已，得落实到行动。”冯天威语重心长道。“是的，我也知道天章集团的现状，很多老家伙是你重大的阻碍，你必须得拿出点魄力来。如果你还想作为天章集团的董事长的话，你必须要有这样的勇气。不然之后并入威望集团，我虽然能够保你，但你不能服众怎么办？我能把你安排到一个闲职养老的地方去吗？”
冯可倒抽一口冷气，觉得背脊一阵发凉。
冯天威又话锋一转，说道：“行了，我也不是想要吓唬你，就是给你提个醒。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平时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也不要有太大的压力。”
冯可点点头，过了一秒钟才意
识到对方看不到，这才回应。
“好，我知道。”
“那个……额……”冯天威似乎想要问什么，但华在嘴边，却欲言又止。等了两秒，他才重新组织好语言。“冯天璋最近情况怎么样。”
冯可的心一下就揪紧了，像是被人死死地捏住一般，没法呼吸。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这时却早已憋得满脸通红，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怎么了？”冯天威听到声音，问道。
“没、没事……我没事……”冯可赶忙捂住了听筒，深深的吸了几口气，这才彻底的缓过来。
这是他最不敢接触的问题之一，在给冯天威打电话之前，他就想到了，如果冯天威问起这个问题的话，自己该怎么办？
如实回答还是隐瞒真相。
按照现在的局势，冯天璋的身体刚刚康复，还处在很虚弱的情况下，自己若是强力推行天章集团并入威望集团，冯天璋也没有能力反对。但是他终究还是不敢或者说不适合这样做，在天章集团这么久，早就产生了感情，真让他下手却扼杀的话，他没这个勇气。
如实回答，可能会让冯天威加速吞并的进程。但是隐瞒真相的话，自己做的这些事情却又让自己岌岌可危。
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自己还是天章集团。但无论哪一边，他都只能赌一把。而且他只能赌一次，是输
是赢，他都无从得知。
经过复杂的心里纠结，冯可还是没能开口。
“稳定，冯总的情况稳定。”
“嗯，那就好。听说那边楚天去过一次，他是什么神医，难道没有好转吗？”
冯天威的这个问题，让冯可冒出了一身冷汗，甚至握着手机的手也开始微微颤抖着。
“没、没有……”
“你犹豫了。”冯天威直截了当地说道，他倒是没有一丝的犹豫。
“楚、楚神医……”冯可已经紧张到嘴唇发白，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他……他来过……但是、但是没有治好……说是下次……下次可能会……有希望……”
冯可虽然声音哆嗦，但是用词还是非常的谨慎。有希望，就是说也可能没有希望。他希望冯天威能够读懂他的意思，也好让自己能够松一口气。
“这样……”
从冯天威的声音里，冯可听不出来对方是信还是不信。但总算是把这个话题给碍过去了。
“我就是想跟你说一声楚天的事情。”
“好的，那我知道了。”
冯可还想说什么，但是冯天威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当他放下电话，他这才发现，自己浑身都湿透了，像是洗了个澡似的。特么的，得回家换身衣服。
说着他便往自己的车上走去。不远处，冯德伦远远的看着，那一身湿漉漉的样子，引起了他的怀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