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这我可没听说。”
“你当然没听说了，老李为了这件事情，这段时间都没敢露面。”
“那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说得跟你亲眼看见似的？”
似乎离真相更近一步，原本百事通一样的人却突然闭上了嘴巴。
楚清歌悄悄把自己这里的门拉开了一条缝，以便能听得更清楚些。
眼皮子底下突然出现一只手机。
楚清歌蓦然回头，裴景安在她身后，不过三寸的距离。
“嘘——”
楚清歌点头，两人趴在墙边，听外面的人继续高谈阔论。
被吊起了兴致的人显然不满意自己被这么吊着，开始激将，“说不出来了吧？一天到晚就会吹牛逼……”
果然那人很快就受不了这一招，拍了桌子，“谁吹牛逼？我就是亲眼看见的！他那个屋里的插座不能用，他们出来给手机充电的时候，我还跟他那两个小弟打招呼呢！”
“啥时候？几点几分……”
进了宾馆房间之后，孙连他们还曾经从房间里出去给手机充过电？
这些笔录里面完全没有提及。
“行了行了你们别说了……”眼见着两人之间的争执要进入白热化，进门时收费的那人拦住了他们的争执，“小点声，房间的隔音不好，你们别吵着人家……”
说罢便要起身来这边检查。
那两人又是一脸淫邪的笑容，“这倒是，看那小伙子年纪轻轻的，怕是没见过什么世面，要是被吓着了，可就是我们的罪过了……”
他们只顾着开黄腔，裴景安飞快结束了手机录音。
楚清歌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裴景安手臂一捞，甩到那张不甚柔软的小床上。
裴景安随即覆身下来，脸转向她，将她遮得严严实实，再将浸着潮气的被子拽到身上，帐篷一样将两人笼在其中。
门外的脚步声近了，哪怕已经被裴景安挡得密不透风，楚清歌仍旧能感到一双带着淫念的眼睛在窥视。
她无意识攥住了裴景安胸前的衣料。
一双眸子湿淋淋的，直盯着裴景安颈间凸起的血管。
向上一寸是裴景安薄而锋利的唇，向下一寸是裴景安线条流畅的锁骨。
她哪也不敢看。
攥着裴景安衣服的手指微微发抖——
这个宾馆像个法外之地，这里的人也像她拼了命想要摆脱的那群人……
手背却被握住了。
“不怕。”裴景安说。
裴景安没动她，一只手臂撑在她脸侧，可空间只有这么大，饶是裴景安尽力不覆在她身上，腿终究还是挨在了一起。
“你……”楚清歌躲在他用被子给她撑起的私密空间里，裴景安掌心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从两人肌肤相亲的地方传遍全身。
“等一会，”裴景安低声道，“别出声。”
楚清歌安静下来。
耳中却开始嗡鸣。
直到听到门口传来嘟嘟囔囔的声音，顺带着把门重新带上。
落锁的“咔哒”声将檀香锁在了这片方寸之地。
换了一身衣服以后的裴景安，身上的香气淡了很多。
楚清歌却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我们是不是……”楚清歌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该回去了……”
裴景安顿了两秒。
一声轻笑，楚清歌听到头顶的裴景安哑了嗓子，看到就在眼前的喉结上下滚动了几次，“你还真是……”
“……”
“有点残忍。”裴景安说。
“……”楚清歌浑身的血液直冲脑门——
这一声……
犹记得两三个月之前酒吧的那一场邂逅，那个她没有看清楚的人，也曾在情浓之时……
一声轻笑，说，楚小姐真是，一如既往的残忍……
只是当时她酒精上了头，浑不疑一个随手拉过来的陌生人，怎么能知道她姓什么……
往事带着浓浓的欲色扑杀而来，楚清歌骤然睁大眼睛，惊疑不定地抬头望向眼前人。
不同于她的江涛翻覆，裴景安的表情看起来淡淡的，“怎么了？”
“没……”楚清歌的睫毛颤了颤，心虚地移开目光，攥在裴景安胸口的手指也松开了，转而揪住了脑后的枕头边角，“没什么……”
裴景安将她一连串的反应看在眼里，竟是有些好笑，“楚清歌，你今年几岁了？”
“我……”
“原来的同班同学，现在有孩子的也不少了，你怎么只是提一提……”
“……”
裴景安刮了一下她的脸颊，“脸就红成这样？”
“……”楚清歌扭脸，不去看眼前这人，“流氓……”
骂完以后干脆连眼睛也闭上了，端的是一副眼不见为净的模样。
脖子以下却僵直了。
没有了层层的衣料包裹，只是一件几乎透光的T恤，从裴景安身上散发出来的热气如有实质，丝丝缕缕，从布丝间隙飘摇出来，化进黑洞洞的被窝里。
楚清歌不是未经人事的人，当然知道这种时候乱动，万一碰到不该碰到的位置，局面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裴景安没再开她玩笑。
楚清歌身边的床榻一沉，应是裴景安避开她，自己躺下了。
裴景安是克制的，哪怕是在这种时候，没有楚清歌的许可，他依旧不动她。
楚清歌屏住呼吸，能听到裴景安的呼吸沉缓而粗重，频率竟也是惊人的熟悉。
楚清歌愣愣地睁开双眸，瞪着虚空发了一会呆。
鼓足勇气转过头，正对上裴景安的眸子。
平日里飞扬的凤眸此刻迸射着狼一样的光，像是潜伏了很久终于等到了自己的猎物，贪婪、渴求、晦暗不明。
偏额前的几缕碎发已经被汗水濡湿，在被蛛丝结网的灯光下，分不清那双隐在发丝后的一对瞳仁，和挡在一双眸子之前的发丝，哪个更黑亮些。
楚清歌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你是不是很难受”？
好像问了句废话。
“我帮你”？
好像有点过于少儿不宜了。
“要不你去洗个冷水澡”？
听起来不太像是人能提出来的建议。
楚清歌CPU都烧干了，也没想出这种死局应该怎么化解。
最后还是裴景安先开了口，嗓音喑哑，但还算冷静，只是没什么好气，“看什么？”
“……”楚清歌揪紧颈间的被子，小奶猫似的，小心道，“你需要帮助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