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口痰是极致的侮辱，几乎没有人能忍得了，此时此刻，在这种情况下，我想就算是胯下受辱的韩信也可能挺不过去。
但就算是这样，马博成仍是自顾自地说着话。
他忍住了。
雨势逐渐变大，但他的声音依旧响亮。
“那是我第一次打人，也是最后一次。那一次，家里赔了一万，而我被打了一晚。”
雨滴落在他的手腕上，握在拳头里的眼镜被捏得吱呀作响。
“寒冬腊月，初雪下落，那天气是要命的冷，可是我被丢在了雪地。”马博成的身子晃晃悠悠，仿佛下一秒就要支撑不住。
紫光划过他的眼眸，绚烂的闪电光芒将他的面目照得惨白。
借着闪电，我看清了他的表情。
他在哭泣，他在笑，癫狂的他表情无比怪异，就像是变脸一样，好几个人格不停碰撞，面目极度扭曲。
一声惊雷炸响！
忽然，他像是有了力气，突然止住了身形，说话的气力也缓缓充足。
他仰天大笑，神情里很是落寞。
“那天，我爸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是贱种。”
“对了，他和你一样，也是光着膀子，甚至嘴上说的话都一样。”马博成猛地开始狂笑，就像是被人戳中了笑穴，止不下来。
王耀东双手环抱着，稳稳地架在了胸前，他双脚微开，如同一位看客似的观看着马博成的表演。
“你们都一样啊！”马博成面目变得狰狞，无尽的恶意化作了黑气，从他的七窍里喷涌而出。
下一秒刻，马博成勃然大怒，面目变得血红无比，用力地扭断了眼镜。
嘣的一声，那怯懦的黑眼镜碎落在了地上，和泥土混杂在了一起。
“我妈让我做个乖孩子，要我听父母的话，只要好好学习，我就能出人头地，到那时就没人欺负我了……”
“她说他们爱我，我是他们的孩子。”马博成双手耷拉在裤兜旁，他缓缓沉下了脑袋。
“但是我爸打我的时候她就站在旁边，添油加醋地指责着我。”
一句，连一句话都没替我说过！”
黑气涌动，马博成整个人像是坠入了黑暗中。
雨夜，黑暗，阴冷，幽森！
一道嘶哑嘈杂的声音忽然从王耀东的身后响起。
“他们不知道的是，它们的孩子早已在那个雪地中被冻死了。”
马博成说完这话的一瞬间，忽然就没了动静，似乎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望着这一幕，王耀东眉头紧蹙。
夜雨淅淅沥沥，白色的迷雾不知道什么时候闯入了这个庭院，几道类似于幻影的东西飘飘悠悠，逐渐靠近了这里。
与此同时，王耀东莫名地颤动了一下。
马博成蓦地爆发了一团黑气，刹那间，一只幽灵快速从地面爬出，以电光火石般的速度扑入了他的身体。
那幽灵青面獠牙，身体上生长着无数钢针，猩红的眸子，扭曲的四肢，就在它入体的一刹，地狱的阴冷气息从马博成的五脏六腑里喷涌而出，他被那可怕力量瞬间贯穿。
王耀东抬手想顶住这恐怖肆虐而来的黑气。
可忽然，一股阴森的气息忽然从王耀东身后传来，速度奇快。
几乎是瞬间，王耀东脸色大变，腾挪身子想躲过去，但此刻的行动已是有点迟缓。
“嘿嘿，你猜它们还活着没？”阴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整个院子几乎被黑气浸染。
王耀东心头一颤，向前移动，一个大跳想从原地离开，但马博成的速度太快了。
“呲啦……”
只一击，血肉模糊，鲜血横飞。
一声裂响，王耀东的胸前出现了一大片猩红。
雨水落下，鲜血随着降雨，噗哗哗地淌向了地面，他的裤腿顿时变得鲜红，就像是浸过红染料一样，但那股刺鼻的铁锈味始终挥散不去。
马博成从一旁出现，他的右手指甲变得极长，黑红色的指甲约莫有十公分的长度，同时它变得坚硬无比，几乎能与钻石的硬度相媲美。
“怎么？老大，受伤了就起不来了？”马博成眼睛全神贯注地盯着自己的手指，看着指甲盖上的肉丝，他露出了如同欣赏艺术品一样的眼神。
“你不是很厉害嘛？”
变态般的笑容从他口中喷出，他爽朗地笑着，一边笑一边拍手。
王耀东接连两个空翻，在泥地里踩出了两个三十公分的脚印才稳住了身形。
泥土点点翻飞，泥渍甩到了旁边青灰色的墙上。
下一刻，王耀东伏地慢慢起身，然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前，感受着手里的温热，王耀东发出了一道舒服的享受声。
随后，他用手指沾了一点鲜血。
“啊……哈哈哈……”
伴随着他诡异的笑容，王耀东将手指放进了口中。
一阵吮吸的声音响过后，王耀东忽然扬起了脖子。
“就是这种感觉！”
“太美妙了……”王耀东无比享受，脸上露出了惊悚的笑容。
我站在不远处，看着两人变态般的笑容，脑袋忽然有些发麻。
王耀东扭动了脖颈，发出了咔嗒的响声。
下一秒，他的胸前忽然一闪，那里像是藏着一颗圆形珠子。王耀东喉咙里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哞叫，紧接着，他的身躯之上骤然浮现了一团黄色的力量。
雨越下越大，但二人的身上皆有着不同的气息。
马博成通体黑气，那力量阴邪诡异，反观王耀东，他身上呈现黄色，一股强大厚重的力量紧紧地裹在了他的身上。
“贱种就是贱种，你要知道，有些人生下来就是挨打的。”王耀东眸子中闪过一丝红光，他脸上露出了残忍的表情。
马博成的额眉处有些两条发白的眼镜印，那是长年累月戴眼镜留下来的痕迹。
听到王耀东说的话，马博成的眸子越发黑恶，身上的诡异气息也更为沉重。
一股葱郁的恶意迸发而出，不敢想象，马博成的恶意几乎凝练成了实质，黑色的恶意化作斗笠和面具，瞬间裹在了他的身上，此时的马博成宛如一只恶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