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一直都有“乌鸦一叫唤,村里必死人”的说法。
不过这也只是谣传的民间说法,不想这一次却被乔老太太给说准了。
当天下午,村里就传开了!
说是乔老二的小儿子乔三狗从大柴堆上掉下来,大头朝下磕在了一块儿石头上,当场就没了气儿。那乔老二家本就穷的叮当响,几个儿子早已经分家另过。
所以谁也不会帮衬谁,这小儿子一家在几个儿子里面过的算好的,有几亩良田,一头驴,还有三间结婚时候新盖的瓦房。
她那媳妇儿凤芝却不生养,结婚五六年也没给乔三狗添个一儿半女的。
不过,这凤芝生的可娇俏,性子也泼辣厉害,乔三狗自打结了婚就对这个媳妇服服帖帖,挣一个铜板决不敢给凤芝半个,凤芝除了有事没事的去镇上闲逛,买买花戴,买买衣裳穿,再就是坐在后河桥头吃瓜子,
同那些年轻的小媳妇一起说说笑笑。
这下子,一心一意养活她的三狗子没了。
凤芝哭闹到了晚上,便有人给她出了个法子……
“嫂子!嫂子!”
那凤芝把家里尸骨未寒的男人撇下,直接就来云真家找王氏来了。
按理说,这穿着丧服的女人是不能进旁人家的大门的,可凤芝却知王氏性子软弱,愣是一身黑色麻衣,头上绑着白布就走进院子。
王氏迎了出去,吓了一跳!
“凤芝……你这是……”
她从村口回来就一直在家发呆,压根都不知道三狗死了。
胖婶和秀梅还有欢喜也跟了出来,秀梅一看凤芝这打扮,顿时就有些明白了……
“凤芝,你家出啥事了?你咋穿成这样就来别人家?”
“俺家三狗没了!”
说完这一句,那凤芝便伏在云真家的墙头上放大悲声的哭嚎起来!
“三狗啊!你这一
走,你可叫俺怎么活啊!啊啊啊……俺十八岁就嫁给你,不想你是个短命鬼啊!呜呜呜呜……你这个害人的,俺年纪轻轻你就撇下俺……俺怎么活……呜呜呜……”
王氏被凤芝哭的脑袋嗡嗡大。
可又心软,便过去扶她……
凤芝反手一把抓住王氏,王氏这才发现她眼睛里压根就没有眼泪儿,敢情就在这干嚎呢!
“凤芝……你……你抓着我干啥?这……这三狗子没了,你也得好生活下去不是?想开点吧!”王氏好心的安慰着,可其实她心里也纳闷,凤芝男人没了,咋跑自己家哭起来了。
自从自己嫁到王家,也就见过这凤芝几次。
一次是她成亲,一次便是几个孩子的爹去世的那一日……
可凤芝当时压根就不曾正眼看王氏,只来转悠了一圈儿,便回去了。
所以说,虽然是叔伯妯娌,可两家没交情,
凤芝和王氏更是见面都不见得打招呼的那一种……
“嫂子!三狗活着的时候,就和你家大哥关系最好!如今大哥没了,三狗子也没了……你说,俺家三狗子是不是去给大哥作伴儿去了!”
凤芝这话一出,胖婶还以为她是丈夫死了,受了刺激……
“凤芝,你瞅瞅你,都伤心的胡说了!那云真爹都死了多久了……这坟头的草都有几个孩子高了!这作伴儿……不跟趟儿了!”
胖婶这话一说,把秀梅差点逗乐了。
只是人家丈夫刚去世,自己也不好笑,只能憋着……
凤芝一听,顿时冲着胖婶嚷道:“就你会说,俺的意思是,俺和嫂子一样命苦!呜呜呜……”
说完,就抱住王氏。
王氏又不能把她推开,只能尴尬的安慰她两句。
“凤芝,你好歹得活下去不是,三狗子下午走的,你这丧事儿还没办呢!咋
先跑我这诉苦了?”
王氏这话一出,凤芝倒是松开了她。
她先是打量着云真家的四合院儿,这小院子建的可真招人稀罕!
又望向屋后,建好的后山远远看去,鸭舍鸡舍成片……
院子里是不是的有工人走出来,走进去……
凤芝眼神不经意间就瞄见正在搬运松花蛋的秦月明和水无涯,顿时脸色一片红润,拿出怀里的一方绿色帕子,轻轻地揉着眼睛,那抽泣的声音也轻柔好听。
这一幕,可把胖婶给恶心坏了。
男人刚死,就跑着放狐骚味……
“嫂子!”
凤芝又握住王氏的手,眼皮一垂:“咱们都是苦命的女人,我现在的苦,你最了解了,你家如今却过得好……你让云真出来,我有话和我那侄女说。”
王氏尴尬的脚趾头都要把鞋底子抠破了。
她家最大的女儿欢喜都不认识这位表婶子,更别提云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