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虎子爹有些不爽，可虎子确实不是个念书的了，他也不可辩驳。
虎子娘则不服，一脸怨怼的喊道：“哎呦，现在觉得我们虎子不成了？那……他也是老乔家唯一的根儿！”
儿媳妇这话，更让乔老九肝肠剧痛！
“早知道，我就算剁了手也不该和云真写那个破字据，现在好了。这字据在她手里，我咋能把长远弄回来……”
虎子娘听乔老九这样一说，更加不是滋味。
那个长远算什么东西！
王氏生的祸害！
哼，苦命的种儿，也能和她的虎子相提并论？
“爹，这有什么可后悔的？要我说，这字据写的就对了！长远……病怏怏的，指不定哪天心症犯了，就是个药罐子！花光咱们老乔家的钱啊，也保不住那条小命儿！”
乔老九黑着一张脸，一声不吭。
现如今，那钱庄儿没来，云真家欠账的事儿他笃定是假的。
可长远生来就有心症，昨儿他还特意和老郑问了一嘴，老郑说这还有假
，那孩子剩下来的时候，脉搏虚弱，心火旺盛，肯定是有心症无疑的。
邻村就有个孩子，情况和长远一样，一出生就是心症，一直靠药吊着，四五岁的时候饭了病，瘦的狼看了都要落泪啊！
最后，那家人花了所有的银子，卖了房卖了地，全家老小住在窝棚里面好几年，也没能把那孩子留住，当真是人财两空啊！
所以，乔老九觉得，云真说关于长远需要长期吃中药，花银子的事儿应该不假。
“哼，她当我是傻子？我瞧她才是傻子！挣的银子全都给长远吃药……最后，啥也不剩。这就是个败家子儿，挣多少银子也没有用！”
乔老九愤恨的骂道。
儿子和儿媳妇还有乔大楠乔老婆子也赶紧跟着骂，仿佛长远不死，他们就不甘心似的。
“爹，要不说还是咱们虎子！您瞧瞧，虎子生的多壮实。那学堂里的孩子虽多，可没有一个吃得过咱们虎子！这男娃就要有个体格……要不然，将来谁都欺负！”
虎子娘这
话一出，虎子赶紧点头。
“那可不是，我在学堂是最能吃的。每顿饭我都能吃三个大馒头，一碗鸡蛋汤，外加一份清炒豆角，两个鸭蛋！”
乔大楠把嘴一撇：“吃的倒是不少，你爷爷这些年花这么多银子，就换你身上这些肥肉？”
“你胡说！”
虎子娘见姑子消停几日，又来搅合，立刻怼道：“虎子也不是啥都没念会。至少是在镇上念书，这村儿里的娃哪一家的能和他比？爹，娘……你们也不能光听镇上的先生说啊！虎子咋了？他们说不成就不成？”
“……”乔老九沉默着。
虎子娘又继续说道：“那镇上的先生没准就是瞧不起咱们榆香村送去的孩子？爹，你都不知道，镇上的先生可势力了！镇上做生意的，在衙门当差的，哪一家不比咱们乔家有面子！人家逢年过节，都给先生送礼？先生肯定偏心啊！”说到这，虎子娘似乎逮住了理。
“我让您送，您又抠门不肯……现在好了，那镇上的先生根本就对
咱们虎子不上心！要我说，今年您就把咱家的猪肉腿给那先生送去！还怕那先生说虎子不成？算命的都说虎子成，就是当大官的料儿！”
虎子娘这是不死心啊！
乔老九听着儿媳妇聒噪的声音，烦乱的点了烟袋。
垂着眼皮子吧嗒吧嗒的抽了几口。
“爹，你可别听嫂子的，还送猪肉腿……你就是给那镇上的先生送头猪，虎子照样白费。”
“乔大楠！”
“行了行了。你们可被吵了！谁在嚷嚷就给我滚蛋！”
乔老九眼下自然不想让外人看乔家的笑话。
都说虎子不如云真，他乔老九精明算计了半辈子，还能不如那个小毛丫头？
日子还长，一个小屁孩儿当家，能厉害到哪里去？
乔老九端了端肩膀子，拿出当家人的气势。
“咱们老乔家现在被云真闹的，全村人都盯着呢！要是不想被人笑话，你们姑嫂之间就算心里别扭，出去也给为装的和气一些。谁要敢丢了我乔老九的脸，我一片瓦片也不留给
她。”
这招果然管用，虎子娘和乔大楠顿时看向彼此，心有怨怼却也默不作声了。
乔老九又思前想后，缜密的一番琢磨。
他看的也算明白，不管别人怎么说，以他乔老九的眼光也看明白了，虎子在镇上的这些年算是白玩儿了。
他不是念书的料，可好歹也念了这么多年。
要是打今年起就在家干活，村里人还不戳着他的脊梁骨笑掉大牙……
可若是继续送去镇上的学堂，那等于把白花花的银子朝着后河里面扔，他乔老九现在打死也舍不得了。
“打今儿年起虎子就甭去镇上的学堂了。”乔老九斩钉截铁的说道。
虎子一听抱着他娘的大腿就开始干嚎：“娘，娘，俺要去学堂，学堂比咱家吃的好……咱家抠搜的，天天吃玉米饼子，呜呜呜呜呜呜……要是不念也行，给俺杀大鹅！俺要吃鹅肉！”
虎子娘脸气的都发青，又不敢再嚷嚷，直接把火气全都发到虎子的身上。
于是乎狠狠的给了虎子两巴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