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她是见过王氏的,怎么想也不像乔老太太说的那般不堪。
再说,爹活着的时候,就说九大爷和九大娘待人刻薄,原是自己亲兄弟,才不想断了走动。
毕竟乔老九和乔老十才是一个娘,其余几个兄弟都是同父异母。
今日一见,秋儿只觉得后悔,发誓今年之后,再也不来串门了……
正月,村里人有去祠堂给逝者上香的习惯。
不过人不多,偶尔有人去,送了香火便走了。秋儿之前几年都回来,对村子也熟悉,很快就找到了祠堂。正打算进去,却发现里面站着两个小孩子。
她也不爱凑热闹,又想着等没人的时候,可以和自己去世的大哥说说话。
小时候,秋儿和大哥年纪差不多,感情也最要好。
于是,她背着墙站在祠堂的门口儿,脑袋里乔老太太那哀哀怨怨的样子却挥之不去,让人心烦意乱……
祠堂里,云真站在她爹和乔家先祖德牌位前,把香火点燃。
对于这个好短命的爹,云
真其实没有多少感情,原主的记忆中,似乎也都是一些碎片记忆。他去世的时候,原主八岁,又常年体弱多病,脑袋呆笨,爹似乎对欢喜还能喜欢一点,对又多也有一些怜惜,偶尔抱一抱,对她……就是叹息!
叹息,或许就是这个爹对云真的厚爱!
因为,怕她生病花银子,更怕没银子,她会死掉。
于是,云真点了香火后,又把娘让带来的馒头和四碟小菜摆好,一小壶烧酒是温好的,云真给“爹”和“祖先”倒好,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就要走。
“你都不和你爹说说话?”
陪着云真一起来的夏玉风有点看不下去了。
这个年,他过的有点想家。
想爹,想娘,也想京城。
要不是云真一直陪在自己身边,他这个翩翩少年可能真的要一尝思乡之苦,黯然神伤一番了。
“说什么?”
“讲一讲你和你娘的近况啊!还有欢喜,又多,长远……”
夏玉风看着云真那张毫无波澜的小脸儿,勾起嘴
角:“你和你爹就没又什么可说的?”
“没有!我觉得我们的情况他也未必想知道。”
云真歪着头想了想:“现在,家里的好是我们自己奋斗而来的,曾经爷爷奶奶对我们的坏,他听了也会难过。至于长远……他去世的时候,长远都没出生。应该也没有什么感情,至于我娘和欢喜,又多,娘如果想爹,会亲自来看的。”
夏玉风忽而意识到了什么……
“你娘……”
“也许吧,我爹去世的时候,把当时我们住的厢房房契给我了爷爷,所以我们全家才住进柴房,所以……你懂得。”
这件事,也是后来王氏一次喝了几口烧酒,哭着说出来的。
从那以后,云真对这个撒手人寰的男人就多了一分理智的看法,虽然他和王氏是有感情的,不然当初也不会执意要娶一个戏园子的女人,可最后还是为了那点可怜的家产,把妻子和儿女当成外人。
不过,人已去,逝者为大,云真自觉没有资格评判这些是非
。
夏玉风这才理解云真的所作所为,不由笑了笑:“看来,是我莽撞了。”
“没什么,我也不受伤。我对他……印象很陌生。”
不能说自己穿越而来,就是个没爹的女娃。云真还是得尊重一下原主的那点记忆,选择了陌生这个词儿。
“你爹去世的时候,你几岁?”
“八岁!”
“你这样聪明,记不住他?”
“我以前不聪明。”
“那你怎么突然变聪明了?”
“我的脑袋好像摔了一下。估计摔的开窍了!要不就是我娘难产命在旦夕,乔家那老两口一心让她和我弟长远去死,我被激发出了无限潜能吧。”云真莞尔一笑。
祠堂门外,秋儿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原来是这样,这孩子说的肯定没错,按照九大娘今日的所作所为,也能看出她对大哥的媳妇有多不待见了。”
知道是大哥的孩子,秋儿也不回避了,直接走进了祠堂。
“你是大哥的孩子……云真?”秋儿走过去,满
眼都是疼惜的望着乔云真。
云真一愣,看眼前的女子面相和善,说话的时候又带着继续激动,猜测她或许是乔家的亲戚。
“请问您是……”
“我住在燕郊。是你家的亲戚,我爹和你爷爷是亲兄弟。你管我叫姑姑的。”秋儿赶紧自我介绍一番。
云真眨巴眨巴眼睛,努力的在原主的记忆中寻找关于这位秋儿姑姑的痕迹。
别说,原主还真的记起来这位友善的姑姑了。
那时候,云真的爹还活着,秋儿姑姑就曾来看望她们。
可乔老太太不愿意让她们这一房和姑姑接触,一眼一眼的瞪她和欢喜,吓得她们两个不敢拿秋儿姑姑给买的油炸果子。
只有虎子哥哥可以捧着香喷喷的大果子,一边吃一边嚷着馋死她们。
好在秋儿姑姑后来去了她们当时住的厢房,还把热乎乎的果子分给她们姐妹吃。
这位秋儿姑姑对娘也是极好的,好给娘一件很厚的棉袄,不过姑姑一走,那棉袄就被乔老太太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