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尔斯到来的时候,白潋靠坐在床头,他们皇帝陛下倒在一旁,浑身染血。
这堪比凶杀现场的一幕里,身为凶手的白潋却是神情淡漠,就像是在自己家里即将要入睡的模样。
而在看到查尔斯带着人闯进来的时候,白潋也只是淡淡开口:“来的有些慢呢……我已经给陛下做了简单的止血,伤口在肩膀,不致命,也没什么大碍,不过他身中强效麻醉剂,应该明天才能醒过来。”
查尔斯:“……”
其他人:“……”
短暂的沉默过后,医生就赶忙跑到床前给帝斯检查身体。
查尔斯带着安保人员走到白潋面前,公事公办道:“白潋公爵,您伤了陛下,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会限制您的人身自由,直到陛下醒来。”
“可以。”白潋点头,那模样,就好像从头到尾的旁观者一样。
查尔斯略微心梗,他突然很想问一下,公爵大人你是蓄谋已久捅刀陛下的吧。
但终究,这话不合时宜。
查尔斯挥了挥手,穿着制服的护卫就给白潋的双手带上了锁拷,之后,白潋就被护卫带去了皇宫里的审讯室。
八个小时后,凌晨六点,帝斯在医疗室里醒了过来,那双深紫的瞳眸刚睁开,就是让人胆寒的阴戾。
查尔斯打了个哆嗦,忙道:“陛下……您醒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白潋呢?”帝斯压下心头的暴虐,揉着眉心问道。
查尔斯道:“我把白潋公爵关在了审讯室,等您醒来再做处置。”
“呵……”帝斯突然轻笑了一声,道:“我还以为他跑了呢。”
“公爵殿下很顺从。”查尔斯想了想自己看到的那一幕。
那不只是顺从,更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
不过这话自然不能说出口,查尔斯并不希望白潋遭到他们陛下的虐待,那样的美人总能让人不合时宜地生出恻隐之心来。
而帝斯直接起身,道:“去审讯室。”
“是,陛下。不过您需要先换身衣服。”查尔斯跟在帝斯身后,提醒道。
彼时,审讯室内,白潋在那高科技的金属椅子上坐了一夜,椅子上有特殊的系统装置,只要白潋离开椅子的范围,就会被电击。
白潋撑着脑袋,微微蹙着的眉头泄露了他不耐烦的情绪。
他穿着一件宽大的黑色衬衫,那衬衫的领口上是用金线绣着的皇室图腾,这是帝斯的衣服,他
自己的衣服早就被帝斯给撕了个粉碎,只能随便裹了一件,刚刚遮住大腿。
而那修长白皙的长腿交叠在一起,绑在大腿上衬衫夹的黑色绑带若隐若现,那小腿上也绑着黑色的皮带,那是他藏匕首的地方,端端是无边风情。
明明是极其狼狈尴尬的模样,却美的惊心动魄。
帝斯并没有直接到审讯室,他坐在书房里看着审讯室的监控,彼时,他怒气未消,还真的有些怕把他好不容易才寻来的情人给一把掐死。
但当从监控里看到白潋穿着自己衬衫的模样,心里不可名状地生出几分怜爱来,都把人拐到自己床上来了,怎么也不该如此动怒,情人不听话,就让他听话便是,怎么舍得把人弄死呢。
此刻的帝斯只想把人狠狠抱在怀里亲吻到哭泣。
查尔斯看到,他们陛下脚下生风般朝着审讯室而去。
查尔斯心里一个咯噔,他们陛下这架势,怕是要出事……
审讯室里,帝斯一进来就让人关了限制白潋人身自由的东西。
白潋从椅子上站起身,慢条斯理理了理身上的衣服,道:“陛下既然醒了,那就谈谈吧。”
帝斯走过去掐住白潋的下巴,眯着眸子道:“刺杀皇帝,可是死罪。这时候,你该求饶。”
“那陛下……会杀我吗?”白潋抬眸对上帝斯的视线,似是乖巧回应,但那双眸子里却是坦荡而平静,完全没把帝斯的话当回事。
“啧……”帝斯有些不爽地捏了捏白潋的脸颊,而后道:“舍不得。”
“所以,谈一谈,不好吗?”白潋拽住帝斯掐着他下巴那只手的手腕,道:“疼……”
帝斯松开了白潋,甚至是脱下了自己的风衣外套搭在了白潋身上。
白潋也没拒绝,只是垂着眸子看着自己光裸的脚,道:“没办法走路。”
帝斯二话没说把白潋打横抱了起来。
白潋挑了挑眉,顺从地靠在了帝斯怀里,然后伸手揽住了帝斯的脖颈。
这样的亲昵姿态,就好像昨夜那个捅刀帝斯的白潋和现在的不是一个人。
查尔斯在两人身后不由惊叹。
但这只是表象,两人之后指不定怎么剑拔弩张呢。
不过,查尔斯也很肯定,他们陛下是不会杀了白潋公爵的,一来,白潋公爵的地位在帝国有很大的影响力,那些权贵和众议院的人也都不会同意。
再者,是他们陛下先对公爵强取豪
夺的,这种情况下,完全可以说是白潋公爵不愿意给他们陛下当情人,这才失手伤了陛下。
更何况,白潋也没有逃跑,态度良好。
只能是他们陛下把人逼急了,才出现了这样的意外。
回过神来的查尔斯不由感叹白潋除了那张完美的皮囊外,手段和智商也都极为出色。
不愧是……能成为公爵的omega。
另一边,帝斯把白潋带回了寝宫,白潋直接被扔到了床上。
但这一次帝斯没有对白潋做什么,只是坐到白潋身旁,问道:“宝贝想和我谈什么呢?”
白潋靠在枕头上,歪头看向帝斯,缓缓道:“昨晚宴会上我的信息素泄露,身份暴露,这事和陛下脱不了关系吧。”
“我只是旁观者,在果酒里下药诱导你发qing这种下作的事情,可不是我的风格。”
他只会用更简单粗暴的方法得到白潋。
例如,把白潋所拥有的一切全部摧毁,让他只能变成笼中的金丝雀,而不是可以咬人的雄鹰。
白潋对上帝斯那双深紫色的魅惑双眸,也窥探到了那眼底极深的侵略性。
他问帝斯:“但让我当众暴露omega的身份,是陛下所想要的,不是吗?”
“这个确实,别人做都做了,那我就推波助澜一下好了,仅此而已。”帝斯卑鄙而坦然。
白潋收回视线,又道:“那么陛下可知是谁在果酒里下的药呢。”
“戴维斯,他下的药。”帝斯毫不犹豫地拉情敌下水,斩钉截铁,铿锵有力。
白潋:“……陛下说谎真是连眼睛都不眨呢。”
帝斯叹息,道:“戴维斯可不是个好东西,宝贝你可别被他那正气凛然的外表给骗了啊。”
“说的好像陛下是个好东西一样。”白潋笑意不达眼底。
帝斯:“……”
“给果酒里下药的人和绑架我的人应该是同一个。而陛下是知道对方是谁的,陛下既然想让我当情人,我觉得总归这种事情不应该瞒着我吧,你们alpha不是都占有欲很强吗?你怎么忍心让我处在危险中呢,况且,你昨晚说过,你会给我一个答案的。”
白潋的声音无奈至极,又似乎带着脆弱,那垂着眸子柔美的模样足以让任何一个人沦陷。
帝斯把白潋拥入怀中,安抚似地摸了摸白潋的后脖颈,“啧”了一声,道:“是艾伦那个蠢货,一个觊觎自己舅舅和皇位的
蠢货。”
“果然是他。”白潋轻叹了一声,显然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他很早之前就怀疑是艾伦了,能让效忠他的人叛变,除了这个流着白家一半血液的外甥,也不可能是其他人。
而艾伦一直都没有分化,最后也被医生判定是beta,所以他是没有信息素的。
那个绑架他的人敢泄露信息素企图标记他,就证明他不怕被人通过信息素查到他,或者说,他知道,即便通过信息素,也不会有人知道他是谁。
他的信息素是隐藏的,那么他alpha的身份也大概率是隐藏的,这样的话,身为beta的艾伦嫌疑就更大了。
他是alpha,却伪装成了beta。
就连他这个舅舅都没有告诉。
而白潋也知道艾伦为什么要伪装成beta,一个平庸的beta皇太子不会太招人恨,而一个顶级的alpha却是会让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忌惮,最后引来杀身之祸。
只是,艾伦可能并不知道,从一开始,帝斯就是知道这一切的。
白潋心里叹了口气,这位皇帝陛下可不好对付。
但此刻,不好对付的皇帝陛下只是抱紧了白潋,然后安抚道:“宝贝不难过,我说过的,我会替你教训他的。当然,你也可以教训他。”
杀了他都可以呢。
毕竟,很快,他的宝贝就会为他诞下子嗣,谁需要一个不是自己血脉的继承人啊。
白潋虽然不知道帝斯心里所想,但也不意外帝斯说出这样的话。
他道:“他是我的外甥,还请陛下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他还是我儿子呢。”帝斯不满白潋把他排除之外。
“又不是亲生的,陛下也很讨厌艾伦叫您父亲,没必要说违心的话。”
这种厌恶从艾伦被带回帝都星就一直存在,要不是帝斯生不出孩子,艾伦早就被帝斯给杀了。
帝斯哼了一声,道:“他实在是愚蠢,身为他名义上的父亲,我觉得很丢脸。”
“不过,若是你能为我诞下子嗣,我想,那一定会是个很漂亮,也很聪明的小东西。”帝斯的声音带着几分期待,那双深紫的眸子璀璨至极,前所未有的好看。
白潋对上帝斯的视线没说话。
他在想,若是帝斯知道他压根没办法怀孕,会是怎样一种表情呢,他有些期待,但现在并不是说出这个真相的时候。
白潋失神看着帝斯。
帝斯蛊惑的声音响起:“宝贝若是为我诞下子嗣,若第一个孩子是alpha,那就是帝国的皇太子,那时候,你会是帝国的皇后,而艾伦也不再是你唯一的亲人,我们的孩子才是。所以,成为我的情人吧,我需要你。”
白潋眸子晃动,眼底带着几分迷茫,似是在挣扎。
帝斯觉得这时候他应该再说些什么,或者把人推到了彻底标记。
不过终究没那么做,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而白潋在迷茫后,道:“我考虑一下,不过请陛下不要伤害艾伦,他对我做的事情,我会亲自处理。”
“好……听你的。”帝斯应声。
白潋笑了笑,最后在帝斯的脸颊上印下一吻,道:“陛下,今天的谈话很愉快。”
帝斯收紧揽着白潋腰肢的手臂,这是白潋第一次主动吻他,虽然只是轻轻碰了一下,但那种让人怦然心动的感觉却是做不得假。
他有些嫉恨白潋昨晚这样‘吻’过戴维斯了。
帝斯突然咬了白潋的脸颊一口,不悦道:“以后不准这般亲别人。”
“我只亲过陛下。”白潋解释道。
帝斯冷冷道:“你昨晚明明也亲了戴维斯!”
白潋顿了一下,突然“噗嗤”一笑,在帝斯杀人般的目光中,白潋道:“那只是一句悄悄话,我并没有亲他,只是角度问题罢了。”
这样的解释让帝斯的脸色好了不少,但他抓住了白潋话里的重点,双眸深邃,道:“你和戴维斯说了什么?”
白潋凑近帝斯,而后在他耳边,道:“我和他说,现在,是我和陛下的游戏时间了。”
帝斯:“……”
所以,从一开始就不是他这个皇帝单方面的强取豪夺,也是白潋的将计就计。
在这场被他的宝贝情人主导的游戏中,他被捅了一刀,然后再割地赔款得来一个“我考虑一下”的回答。
真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最后,帝斯低头吻住了白潋的唇瓣,凶狠至极,没有任何的柔情。
这是最简单明了的占有,也是最直接的压迫。
一吻毕,帝斯伸出粗糙的手指抹掉白潋眼尾的泪珠,让那眼位染上红痕,低沉喑哑道:“你只能是我的情人,知道吗?”
“嗯……我是你的情人。”白潋在帝斯怀里喘息着,也终于乖巧地如了帝斯的愿。
而那双水光潋滟的眸子,在帝斯垂首咬他脖子的时候,却是……满目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