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潋在秦寂进来后,很快就醒了,就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
坐在椅子上的秦寂起身走到床边,然后在白潋的眉心落下一吻,道:“晚上好,阿潋。”
“天黑了啊。”白潋呢喃了一声。
“嗯。”秦寂把白潋扶起来靠在床头。
白潋打了个哈欠,无奈道:“但我还是困。”
“陪我说说话吧,阿潋。”秦寂上了床,把白潋揽入怀中。
白潋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秦寂肩头。
白潋身上的伤口并不痛,因为用了效果很好的止痛剂。
但是身体的虚弱却是无法掩盖的。
他靠在熟悉的怀抱里,不自觉垂下了纤长的睫羽,昏昏欲睡。
秦寂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阿潋,为什么要扑过来挡在我身前,你知道吗?你快要死了。”
白潋呼吸顿了一下,紧跟着他应声:“嗯,我知道。”
“后悔吗?阿潋。”
“不后悔。”白潋说的斩钉截铁,他叹了口气,道:“实际上,就算不替你挡子弹,我也活不久了。”
秦寂不由搂紧了白潋。
白潋淡然一笑,继续道:“从把你救回白家那时候起,实际上我就只能活一年了,我们之间的缘分,从一开始就注
定只有一年。”
秦寂感觉自己的眼眶有些湿润,他闭上了眼睛,掩盖住眼底陌生的情绪,故作轻松道:“一年,可真短。幸好……我让你属于了我。”
白潋只道:“我只属于我自己。”
秦寂却道:“你死了,我会把你葬在我秦家的祖坟里,怎么就不属于我?”
“你这样很过分。”白潋不满道。
“不过分,阿潋……我这是在爱你啊。”
他把白潋关在金笼中,让他臣服在自己脚边,是占有欲,也是被占有欲所覆盖住的喜欢。
白潋闻言灿然一笑,道:“那我死了,你给我陪葬,继续爱我,好不好?”
白潋的语气漫不经心,带着几分蛊惑的意味,却也充满调侃。
他不信秦寂爱他。
而秦寂紧跟着也否认了脱口而出的爱意。
他道:“你死了,我会另寻新欢。”
说出喜欢白潋的话后他就后悔了,他不该喜欢白潋的,因为白潋……快死了。
承认了这份爱意,就意味着未来的漫长岁月里,他会永失所爱。
“新欢会像我吗?”白潋声音淡漠。
这样毫无情绪起伏的话语让秦寂认识到,白潋……不爱他。
“不会,我说过,你是独一
无二的。”秦寂吻了一下白潋的眉心。
他们几乎没有这么温馨过,但可笑的是,这样让人贪恋的温馨只留了一个月时间给他和他的阿潋。
秦寂突然道:“阿潋,你实际上应该早早找个女人,生个孩子的。”
“为什么这么说?”白潋不解。
秦寂微垂的眸子里暗流涌动,他缓缓道:“你如果生个有你血脉的孩子,那现在,我就能救你了,他的心脏一定能和你的匹配。”
但这样的事情只是想想,秦寂就觉得嫉妒,他的阿潋是他看上的,怎么能在认识他之前和别的女人结婚生子呢。
不过,就算是那样,他看上的人也只能属于他。
他会逼着白潋‘离婚’,用他的‘孩子’威胁他。
然后,在此刻白潋快要死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挖了那‘孩子’的心脏换给他的阿潋。
‘孩子’什么时候都能有,但他的阿潋只有一个。
白潋不知道秦寂的脑补,也不知道那偏执阴暗的想法。
但秦寂的话还是让白潋惊了一下,白潋道:“秦寂,你比我坏。”
白潋自认为不是个好人,睚眦必报,斩草除根,动手杀人也干得出来。
但是……他不会对无辜
的孩童妇孺下手,若是坏的没有了边界,那就不是人了,而是畜生。
白潋还是想做个人的,但显然秦寂不是……
而秦寂闻言也只是无所谓一笑,道:“我若是不坏,又如何把你紧紧攥在手里。”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会失去白潋。
秦寂的笑带着几分苦涩。
白潋不爱他,甚至是对自己的生死没有执念,所以他有边界,也做不出伤害别人,伤害亲子救自己的事情。
但他秦寂,刚知道了自己喜欢一个人,却要被残忍夺取,这个时候的他什么疯事都能做的出来。
最后,白潋诚恳道:“秦寂,凡事太过执着都不是一件好事。”
“我知道。”但我……不改。
秦寂温柔应声。
两人又闲聊了很多,直到白潋撑不住差点睡过去,秦寂这才放过了白潋。
他强拉着白潋给他喂完饭,这才放他睡去。
秦寂却彻夜未眠。
天刚亮的时候,秦寂就找来管家,问他:“帝都最灵验的寺庙在哪里?”
管家愣住,他们家主从来都不信神佛,但现在……这是要去求神拜佛?
管家虽惊讶,但还是立马道:“帝都的天禄寺据说很灵验。”
“那就去天禄寺
吧。”秦寂对管家道。
“好的,家主。”管家应声,而后就转身去备车。
这一日,帝都的天禄寺罕见地没有人山人海的游客和香客。
毕竟,那位帝都的顶级权贵要来,那这所有的神佛都只能服务他一个人。
秦家的车子一排停在了寺庙外面,秦寂把保镖留在寺庙外面,自己一人进入了寺庙。
寺庙的正殿里,主持和尚跪在蒲团上念着佛经,敲着木鱼。
秦寂抬头看了一眼那高大的镀金大佛,问和尚:“我不信神佛,但我来拜他,能灵验吗?”
木鱼声停下,和尚道:“神佛不过是人心里无法满足祈愿时候的念想罢了,灵验不了,但起码,有念想,有期待,总是好的。”
秦寂道:“一个我很重要的人就快死了,我找不到救他的办法,但我想让他活,所以我来了。”
“那就求一个平安符吧。”和尚道。
“有没有比平安符更好的祈福方式?”秦寂问。
“建造长生殿,为他行善积德,吃斋念佛。”和尚回道。
“好,我知道了,多谢。”秦寂对着和尚鞠了一躬。
顶级权贵,第一次因一人求了神佛,弯下了背脊。
也……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