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慕止的话音刚落，李书音立刻伸手抓住了他的手。
还未来得及说话，凌慕止就已经拍了拍她的手背，“不必太担心，我也有与上京那一边保持联系。”
看到李书音依然抓着自己的手不放，凌慕止再次补充道，“你父亲也没事，他们两人已经达成了共识。”
闻言，李书音才松了手。
看到她的模样确实疲惫。
凌慕止只好把心中的疑问全数咽下。
“你先好好休息，等养好了精神，我还有事情要问你。”
李书音点头。
凌慕止离开帐篷就看到了手上缠着绷带的迟湘宁。
与在上京时候的张扬美艳相比。
此时的迟湘宁，更是比往日多了几分英气。
“你是来看她的？”
看到迟湘宁一直盯着自己，凌慕止颇为不自然地转移了话题。
总感觉...
这种眼神，不大对。
就像是一种...
敌视。
好端端的，敌视他做什么？
缓缓地，迟湘宁垂眸，“我是来找你的。”
这个回答倒是让凌慕止意外。
“找我？”
迟湘宁点头，转身就走。
凌慕止看了一眼李书音的帐篷。
最终还是抬步跟上了迟湘宁。
北疆的气候与交界腹地之间的气候可谓是冰火两重天。
只是入秋不久，空气就已经弥漫着上京冬天才有的寒意。
迟湘宁一路带着凌慕止走出了一段路，直到在一处暂未有人守候的瞭望台旁才停下。
转身就看到凌慕止不自然地紧了紧衣领。
她眼底闪过一丝嘲讽。
“你为何会来？是因为孟将军？”
为了孟云昌？
迟湘宁开口的那一刻，凌慕止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诧异地眨了眨眼。
“你为何会这么想？”
迟湘宁勾了勾嘴角没说话，眼底的嘲讽显而易见。
“那你呢？你为何会来？”凌慕止莫名其妙地看向她。
总感觉，自从来到帐中以后，迟湘宁总是莫名其妙地针对他...
在李书音昏迷期间，她还来看过李书音几次...
对了，李书音。
她们两人如今也可以算是一起“出生入死”过...
蓦然想起“李书音”如今是男子，凌慕止的神色顿时奇怪了起来。
“你该不会是为了...”
说到这里，他还不忘看了一眼帐篷的方向——里面躺着的是李书音。
意思不言而喻。
在凌慕止的意料之内，高傲如迟湘宁，她的眼底快速闪过一抹心虚。
连看向凌慕止的底气也没有刚才那么足了。
“没有，你别乱说。”
乱说？
“我这是乱说，那迟小姐刚才一开口就是那些毁我名节的话就不属于乱说了？”
事实上，连迟湘宁自己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就对“凌慕止”上心了。
乃至于，她如今看“李书音”也愈发不顺眼。
“全上京都知道，镇国公府小姐对孟将军痴迷，如今孟将军在此地，李姑娘也在，这着实不让人不多想。”
闻言，凌慕止忍不住笑了。
“那按照你所说，你跟我‘夫君’一同从大漠腹地回来，难道又是你对我‘夫君’有了想法？还是说，你对北璃那边的什么人有了想法，结果成了别人的靶子，导致我‘夫君’在与两军交战之时被人拿捏乃至于她如今被人误会？”
胡乱瞎说，谁不会？
这是第一次，迟湘宁这么讨厌“李书音”那张得理不饶人的嘴。
“李...”
她正要开口，凌慕止又快了一步说道，“对了，迟小姐，我既然与‘世子’拜过天地，那么就是‘世子’的妻子，你可以换我一声‘世子夫人’或者像军中其他士兵那样换我一声‘阿木’，有些称呼，乱叫出来，是会出人命的。”
他冷笑着提醒，“迟小姐肯定也不想让你在军中这个事情闹得人尽皆知。”
说到“人尽皆知”的时候，凌慕止还咬重了音。
从刚刚确认了迟湘宁对于李书音有想法以后，凌慕止同样对迟湘宁看不顺眼。
若不是因为迟洪以及迟磊、迟泽泉父子的关系，只怕凌慕止早已转身走人了。
都是聪明人，迟湘宁自然明白“李书音”在要挟她。
毕竟，当初迟洪也是“李书音”帮忙救回来的。
“李书音”的医术，她信得过。
相较于在这个满是“陌生人”的军营，她最相熟的除了“凌慕止”，就是“李书音”。
至于孟云昌...
想起前几天孟云昌突然找到自己...
迟湘宁垂下了眼睑没再说话。
刚好张佗端着备好的膏药往李书音躺着的帐篷走去，凌慕止匆匆跟迟湘宁道别，打算以此切断两人之间的尴尬对话。
就在他的脚步刚迈开的那一刻，迟湘宁终于有反应了，“等一下。”
凌慕止莫名其妙地转头看向她。
“我与你一起去看看他。”
说完，收去了敌意的迟湘宁跟在了凌慕止的身后。
...
“你这伤，也亏得当初大漠气候干燥，否则即使回来了，我们也阻止不了要挖出来的腐肉。”
张佗一边给“凌慕止”换药，一边紧皱眉头。
凌慕止在一旁给张佗打下手，手脚利落地洗帕子，递帕子，迟湘宁全程安静得像个透明人。
李书音半靠在床上，两鬓早已因疼痛而沁满了冷汗。
“若是痛，便咬着这个，可以帮你减缓一点疼痛。”
凌慕止把另外一块干净且干爽的帕子叠好放到她的嘴边。
她看了一眼凌慕止，缓缓张嘴咬住了帕子。
全程安静得只有剪刀剪开布帛时候的声音以及凌慕止偶尔浸洗帕子的水声。
不多时，连孟云昌也来了。
本就空间不大的帐篷一下子因为孟云昌那个高大的身影挤进来而变得更加逼仄。
凌慕止看了一眼张佗。
张佗认命地停住了手上的动作，看向孟云昌，“将军，舜王世子即使清醒，一时半会也开不了口说话，若是想要从他那里得到些什么消息，估计还得再过两天。”
孟云昌“嗯”了一声，转头看向在一旁帮忙打下手的凌慕止。
“阿木，你出来一趟。”
忽然被点名，凌慕止第一反应就是看向半靠在床上同样看着他的李书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