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说”
“那个狱卒死了”
一听自己辖下出了人命案的唐县令，立刻让捕头点好人手一同去命案现场，并让一个脚程快的捕快先赶过去把命案现场封锁起来，不要让别人随意进入。
到了现场，有一个捕快守在门口拦着附近的民众，因为大门敞开，能看到院内的景象。其实院内没什么可看的，不过是家家户户都有的柴火，唯一和别人不同的是这家院子里有一口井。
李老汉是这家的对门，往里探着脑袋，似乎这样就可以拐弯并且透过房门看到屋内的尸体。
过了没一会，唐县令就来了，让仵作先进去勘验下现场，这时这片的里长才到院门口，和衙役说了声就进去见唐县令。
里长说死者有个妻子，叫做邱禾，是邱记饭馆老板的女儿，前几天回去帮忙了，真的是太不巧了，害的这个狱卒包维杰死了一天才被发现。
是的，仵作先大致看了下，推测死者死了一天左右，但是更具体的时间没这么快知道。
走进房门进到厅堂，地上一大滩血迹，死者就在进门右手边，整个人仰面倒在地上，腹部有好几个伤口，脸上还有被击打过的淤青，血迹里还有一串鞋印向左走去，与尸体的方向并不一致。
大堂左边是厨房，那串脚印是从厅堂进到厨房，然后从厨房连到院子的门出去的。
唐县令看了下现场，就去了厨房，查验后发现死者家里的腊肉都不见了，严捕头都过来和唐县令说到
“大人，会不会是小偷进屋偷盗，准备走的时候被包维杰发现，起了杀心，杀死包维杰后又来厨房偷了腊肉？我去另一个屋搜下看有没有其他财物遗失吧”
说实话，严捕头自己都觉得不大可能，有谁杀完人还去偷腊肉啊，有病哦！
但是查案嘛，不能放过一切可能性，万一就有人这么做呢。严捕头进了包维杰和他妻子的房间，房间里很整齐，不像是被偷盗过。
又仔细查看了下，在一个箱笼里找到了几锭银子和首饰、地契、房契，很明显他们家的财物都还在，没有被偷。
脚印说明腊肉小偷是包维杰死后没多久走过去的，所以会有带血迹的脚印，并不能排除小偷的嫌疑。
抓小偷肯定需要时间的，还是牵扯命案的小偷，如果听到风声，估计会躲得远远的。
就在这时，有一个捕快得到一个线索，昨天早上，包维杰和李老汉的儿子李铁汉吵起来了，差点就打起来，当时李铁汉还说让包维杰等着。
于是唐县令立刻让人把李铁汉带去县衙，这边也要把尸体带回停尸房做进一步检查。
等唐县令到县衙的时候，另一边的捕快也到了邱记饭馆找邱禾，这个时间点，要出工的人已经上工去了，店里就剩几个不赶时间的人，其中就有秦安。
见捕快来找邱禾，言语间十分严肃，便上前去问道，
“不知捕快大哥要带邱姑娘去哪里”
“有一桩案子需要邱禾协助调查，我是奉命带她回去的”
秦安想着之前说要调查失衡，靠自己肯定不全面，看下能不能把县令拉进来，于是问捕快能不能一起去，有事找县令。
捕快认识她，就是之前唐县令说要关注的人，想着带回去问问大人也好，就让秦安一起回去了。
唐县令没有立刻升堂，而是让人把李铁汉和邱禾先分开关起来，然后去了停尸房，仵作说
“大人，包维杰是昨天下午申正死的，死因是失血过多”①
“失血过多，不是当场被杀么？”
“不是”
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唐县令知道秦安也过来了后，想了下就让秦安在大堂旁边等候，然后让人把邱禾带上堂来，问到
“堂下何人？户籍何处，昨天申正在何处”
“民妇包邱氏，邱禾，户籍在杨城，昨天申正在邱记饭馆帮忙”
“公堂之上，不得说谎，你说你在邱记饭馆，可有人证”
“有，当时邱记饭馆吃饭的人大部分都见过我，有些是熟客了”
见邱禾神色未见慌张，唐县令让人把她带下去，准备提审李铁汉。
李铁汉并没有不在场证明，说是昨天未正到申都在家未出门，而且神色慌张，显然心里有鬼。但唐县令也只是让人把他带下去。
严捕头见状问唐县令，“大人，这李铁汉做贼心虚啊，是不是用下刑”
“他是做贼心虚，但不一定是因为杀了人，你注意到他的脖子么”
“没，他脖子怎么了”
“有一道抓痕”
“那不就是和死者打斗引起的”
“你没注意他身高么？”
“一直跪着没看出来啊”
“他七尺不到，而死者包维杰至少七尺半的身高”②
“如果打斗出现抓痕那也应该在包维杰的脖子而不是李铁汉的脖子上”
“那这抓痕？大人可是有头绪了”
“李铁汉可是娶妻了”
“是”
“去把李铁汉的妻子带来问话”
过了一会，李铁汉的妻子刘氏被带到县衙大堂，她低着头，跪在地上，背佝偻着。
唐县令见状，看了下她的指甲，因为常年劳作，刘氏的手有点变形，指甲已经尽量剪得圆润了，可是有些边角还是不匀。
唐县令问了下她昨日可有看到什么。
“民妇不知道”这话说出口的时候，刘氏声音有点哑，似乎在家里已经哭了很久。
接下来对于唐县令的问题刘氏一问三不知。
“刘氏，你可知公堂之上不得说谎”
“民妇知道”
“若是李铁汉无法证明包维杰死的时候他再别的地方，你可知道他可能会被定为凶手”
“民妇知道，我会孝顺公公婆婆，把女儿好好养大的”
见刘氏似乎巴不得李铁汉被判凶手，唐县令知道现在撬不开她的嘴，就让人把刘氏送回家，又另安排了人在刘氏附近守着，看她会回去以后见谁。
安排好事情后，唐县令走到秦安旁边，问
“秦姑娘来县衙有事”
“哦，没，就是想看看大人您怎么断案的，我这里有件事，但是我现在不好说”
“那等秦姑娘你可以说了再说吧”
“好勒，那我回去了，案子有进展叫我啊，我继续来旁观啊”说完，秦安就回去了
回到家中，李老汉和李钱氏还有刘氏的女儿都在等她归家，问她李铁汉的情况，刘氏告诉他们没什么事，县令大人肯定会抓到凶手，到时候李铁汉就出来了。
至于刘氏心里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吃完饭收拾好后，刘氏就让女儿回房间休息了。
等女儿睡着了，见公公婆婆房间的灯也熄了，又等了一刻钟，才慢慢起身，悄无声息的走出房间，轻轻的打开院门。
守在外面的衙役正打了个哈欠，准备靠墙歇息会儿，就见院门开门，今天夜里天上都是云，一点儿都不亮堂，方便了衙役蹲守，也方便了刘氏出门。
出门后，刘氏走了好远，都快到另一个城门了。这时，刘氏停了脚步，向两边看了看，又握了握手，深吸一口气就敲了敲面前的那扇门两下。
在刘氏回头看时蹲下躲在墙角的衙役松了口气，要是被发现了，他这衙役做的也太没面子了。
敲门后，门没有开，刘氏也没有泄气，而是等了好一会，又敲了两下。这时里面亮了灯，有人来开门了，刚开门见是刘氏就赶紧把她拉进去，生怕被谁看见。
衙役见状直起身往前挪了挪，找了个角落爬上墙头，只见黑暗中一顶黑色头颅从院墙上升起，因为今天夜里较暗，不拿烛火盯着看根本看不出来。
这时衙役看见那个男人走来走去很慌张，抬手似乎要打刘氏，又把手放下去。很紧张的说道
“你是不是疯了”
“我没疯，我很清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