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净土司衙门。
“你刚才说什么?”
“我……我当着太阴星君、大羿、还有那位天蛙道人说女……咳咳,说娲皇宫那位傻?”
“代司神!属下不敢有半句虚言!”
韩寿盯着一脸苦笑的东华帝君,整个人都懵了。
脑子“嗡嗡”响了半天。
猛的回过神:“帝君,我待你不薄吧?你怎么当时就不阻止我?”
“属下阻止了,在桌下踩您脚呢,可您当着所有人呵斥属下踢您做什么,结果,属下就被镇压了,不能动,不能说,只能听着。”
韩寿一屁股坐到大椅上,脸色惨白:“我还说了什么?都一起说吧,放心,我能承受!”
东华帝君叹了口气:“您还当着太阴星君说她女儿姮娥傻,还克夫,说谁若娶了她恐怕迟早会被灰灰!”
韩寿:……
“此外,最重要的就是说巫妖大战的结果,您说一定是巫妖两败俱伤,人族成为天地主角!”
“且多次提到那位造人证道的圣人……”
韩寿越听心越慌。
那一通胡编乱造的人族崛起的必然理由,到让他微微松了口气。
这通胡编乱造虽然扯淡,但至少没有泄露人族被屠戮炼屠巫剑的事儿。
可即使如此。
骂一尊圣人傻,当着一尊准圣大能说她女儿脱线。
无论哪一种,那都是必死无疑的大因果啊!
时间流逝。
转眼间半天时间过去,东华帝君已经悄悄退走。
韩寿依然瘫坐在大椅上双目空洞,脸色惨白。
突然,浑身一个哆嗦回过神:“不行,洪荒不能再待了,必须离
开,马上离开!”
“如果可以以后绝不能再来洪荒!”
韩寿看了眼左手的沙漏虚影。
沙漏还有四分之一没有耗尽。
也就是说,至少还需要十天才会开启返回大炎世界的通道。
韩寿开始尝试,想办法提前开启返回通道。
滴血。
集中神识往沙漏上戳!
刀割!
泡水。
用功德金轮照!
……
几乎尝试了所有能想到的办法,最终颓然放弃。
韩寿绝望了。
颓废的盘坐在静室蒲团上,看着灰黑的墙面发着呆。
就这么愣愣发了三天的呆,什么也不做,默默等待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可三天过去了。
除了神祗令出现两次洗地收尸的呼唤,直接把神祗令扔给东华帝君,让他出勤之外,预想中的“祸从天上来”却迟迟未来。
韩寿死寂的心,又一点一点重新活泛起来。
无神的双眼逐渐多了一丝丝光芒。
念头渐起:“从醉酒第二天开始算,到现在已经是第四天了!”
“四天!”
“我一点事儿也没有,甚至预兆吉凶的心血来潮也一次没出现过。”
“这不对啊!”
“女娲若是知道我这么骂她,会不在知晓的第一时间对我下手?”
“未来的封神之战前,纣王在女娲庙提亵渎她的艳诗,立刻暴跳如雷要弄死纣王,结果因为纣王气数未尽,被大商气运所阻,不得不含恨返回。”
“可回去后又立刻摇动招妖幡,招来轩辕坟三妖,命三妖出世迷惑纣王坏他江山。”
“封神之战的最后,纣王自焚而死,却被封了个
天喜星君!”
韩寿双眼越来越亮:“天喜星君看似是三百六十五位正神之一,主人间婚嫁喜事,在天庭诸神之中地位不算低。”
“可纣王曾是人皇啊!”
“曾经的人皇沦为天庭正神,从此被束缚于天庭神职之内,每日不得清闲,这已经是极大的折磨了!”
“更惨的是他丢了江山失去人皇之位,对他而言是何其悲惨的事儿?”
“结果成了主持人间婚嫁喜事的正神,神职神权逼着他每日就要见证无数喜事。”
“咝……”
“姜子牙封神时,若说女娲没给点暗示,会这么封纣王?”
“这是杀人诛心啊,还是无穷无尽岁月的诛心。”
“对纣王而言,他沉浸于悲伤都嫌不够,却要每天面对无数婚庆喜事,然后被一次次扎心,这样的折磨比下地狱可惨烈多了。”
“这还只是纣王对着女娲庙的神像YY就落了个这么惨的下场。”
“我骂女娲圣人好几次,不比纣王的行为更恶劣?”
“结果,都四天了,却一点事也没有!”
“纣王有大商气运护身,就等于有人族气运护身,而我就只有功德护身,相比纣王叠的甲,我还差十万八千里!”
“本就是圣人中功德最大的女娲,会因为顾忌我那点功德就这么忍了?”
“绝对不可能忍!”
“我那点功德相比她拥有的庞大功德,简直就是沧海一粟,不值一提!”
“更重要的是圣人不沾因果,她又不立教,不会担忧打杀我的因果牵连她的身边人。”
韩寿下意识坐直了身体。
“
所以,如果她知道我几次三番骂她傻,我一定会被灰灰,而且早就该发生了!”
“现在一点事儿也没有,岂不是说明她根本不知道?”
“唔,我隐约还有少许那晚的记忆,虽然当时发酒疯,连圣人都敢骂,可我一直没提她的名讳啊!”
“传闻洪荒生灵,只要口中提到圣人名讳,就会被圣人感应,可没有传言说骂圣人不提圣人名讳,也会被圣人感应到!”
“所以,我之所以没事儿,是因为女娲圣人现在根本就不知道这事儿?”
韩寿张嘴无声大笑。
这一笑将心中的所有彷徨、绝望一扫而空。
整个人如释重负。
这一刻,韩寿的心智润物细无声的产生了蜕变。
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潜意识里对于圣人的认知发生了根本性改变。
在此之前提到圣人,他只有敬畏,不敢起别样心思。
此刻,虽然依旧敬畏圣人,却不再坚信圣人真的就是无可匹敌全知全能,也对圣人之下尽蝼蚁的说法产生了自己都没察觉的怀疑。
无论什么修士,在面对圣人时,真的就是圣人翻手之间就能镇压的蝼蚁?
韩寿容光焕发,心境正悄然发生着蜕变。
“那位娲皇虽然暂时不知道,可终有知道的一天!”
“当时,有四人都听到了,天蛙道人和太阴星君都是大能,谁知晓和女娲圣人有没有交情?”
“最终传入女娲之耳是大概率事件!”
“我要求活,就得不断获取功德,等到有朝一日大功德加身,即使圣人也不敢出手时,就算成功了一半!”
“何况,我还有鸿蒙紫气在身,证道成圣……未必不可能!”
韩寿思绪清晰念头万转:“至于太阴星君的隐忧,也需要想办法解决,那一位不是圣人,也是准圣大能,需得找个法子和她了结骂她女儿姮娥的因果!”
“甭管分别时,她对我的言语怎么友好,甚至暗示我去太阴星论道。”
“呵,准圣大能谁不是老银币?”
“表面笑嘻嘻示好,背后却下狠手连凡人都会,何况一尊准圣?”眼睛微眯冷笑连连。
“对了,还有临走时给我的东西!”
摊开掌心,手中多了一枚令牌。
太阴令!
“给我的太阴令多半有太阴星君的算计,是个定时炸弹,绝不能继续留在身上,找个机会处理掉,就当祸水东引。”
“说不准日后遇到危机,还能借力打力?”
想到这里韩寿突然很想抽自己几个耳光。
都是什么事儿啊!
这不是一场宿醉引发的灾难么!
继续思索那位神秘天蛙道人的身份。
眉头微蹙:“洪荒神话中,从来没提到过什么天蛙道人,他能和太阴星君为友,修为绝不可能低于大罗境。”
“这么说来……天蛙这个道号,很可能是假的!”
“轰!”
就在这时,天地间突然响起一道无声的道音神雷。
一个不分男女的缥缈声音在天地间响起:
“女娲向天道禀言:自今日起改娲皇宫为女娲宫,天庭不可再宣娲皇之名!”
“自今日起,洪荒人族各部落首领,若有大事可焚香向吾祷告,吾当酌情回应!”
韩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