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标题：两军交战，你唱《痴情冢》？
……
左子慕话还没说完，先注意到了一旁脸色大变的完颜雍。
他把手里的密信缩回袖中，朝赵楷看了一眼，“官家，微臣稍后再来！”
赵楷见完颜雍迫切地想听。
嘴角勾起，微微笑道：“子慕，这是完颜雍，宗辅的儿子，他是朕的客人，有什么话你直说吧！”
左子慕再三确认，想知道赵楷是不是认真的。
张着嘴，磕磕巴巴地说道：“完颜，完颜……完颜雍？”
“对，完颜雍，就是金国皇帝完颜亶的……”赵楷扭头看向完颜雍，“堂弟？堂哥？”
“堂弟。”完颜雍无语极了。
“你是金国皇帝的堂弟？”左子慕摇摇头，迅速收回思绪，摸出密信递给赵楷。
正色道：“官家，南方水师与金国水师遭遇了，但是金国水师非但不战，还驱船，载着一群女眷，在上面弹奏了起来。
这要是学诸葛孔明，唱唱空城计，也能忍了！
她们这些女子敲鼓弹琵琶，唱的竟然是，竟然是……”
完颜雍大概听懂了！
想当初总动员的时候，兀术就集结大军在长汀杀猪宰羊，还特意让人弹奏过一曲。
因为自己的妻子乌林答海音对那曲子很着迷，时常哼哼，完颜雍也已经熟记于心。
他皱着眉头，试探道：“《痴情冢》？”
赵楷身子一歪，尼玛差点当场摔倒。
两军交战，你唱《痴情冢》？
左子慕连忙拉住他，关切道：“官家，这唱几曲还能说得过去，唱了一宿了，一个炮都不打，这的确蹊跷得很呢！”
完颜雍扶额，尴尬地脚趾抠地。
攻心计，也不是这么用的好吗，完颜迪古乃！
但是现在他人在敌营，又不好当众拆穿。
赵楷却把他的表情都看在眼里。
故意说道：“老九什么意思？一首靡靡之音就把他绊住了？老子给他投入那么多，造了战船大炮，他捂着生小的呢！”
左子慕叹道：“官家有所不知，康王殿下所乘的战船，突然出了点问题，离海州还有段距离呢！”
赵楷人都麻了！
完颜雍听得一头雾水，插嘴问道：“按照这个季节的水文条件，北上比南下的速度要快，金国水师主力长途跋涉，不可能比康王早到才对。”
赵楷朗声一笑，“哈哈，完颜雍，你可以啊！留下来吧，朕给你个官做，怎么样？”
左子慕也听出了他话中的深意。
那就是金国的目标，从来都是海州，康王故意拖延时间，不是不想与金国开战，而是有意落在后面，观察形势。
这足以说明，赵构与王燮不是一路人了！
赵楷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心头畅快。
“子慕，张俊那些人不是要过江吗？让他们过！鄂州有消息了吗？”
左子慕下意识看了眼完颜雍。
他不明白赵楷为什么对这个金国人这么放心。
军事调防可是机密。
岳云又是赵楷手里的最后一张王牌，就这么亮给别人看，合适吗？
见左子慕犹豫，赵楷气定神闲道：“岳云是朕的女婿，朕与他有秘密约定，如果你第九组的人早就到了，他不可能不动！”
左子慕咽了咽口水，脸上露出他皇城使特有的狠绝之色，“官家，岳小郎君兵分三路，已经对王俊的叛军布下天罗地网。
另外，宇文先生已经全盘掌握江南兵力，张俊那些人是死是活，只凭官家一句话！”
完颜雍大气不敢出。
妈妈的，完颜亶最多跟自己讨论中原文化，来到中原，这里的皇帝竟然傻兮兮地当着自己的面谈内乱应对方案？
没搞错吧？
完颜雍挠挠额头，目光再次落到赵佶的那副字画上。
字画上是两只肥硕的鸟，毛羽清晰可辨，线条之美，让他不禁想起新婚夜，背对自己半跪的妻子。
玲珑有致，美好的不堪用力触碰。
字画一旁遒劲有力，笔锋如刀的瘦金体，看上去与画是那么和谐。
“你喜欢啊？”赵楷指了指那话，“喜欢就送你了！我老爹也不在了，若是他在，一定会跟你探讨。”
完颜雍受宠若惊，但又怕赵楷借送图搞什么幺蛾子。
毕竟在中原历史上，“图穷匕见”的典故可不是编造出来的。
“去，自己取下来！”
赵楷大马金刀往座位上一坐，收起戏谑地表情，严肃道：“子慕，传朕命令，如果那船上的女子，还继续唱，直接击沉！”
刚摸到那幅画的完颜雍，手一缩，手指被图钉扎出一个血洞。
“等一下！”他双手拿着画，来到赵楷面前，“不，不要击沉，赵官家，如果我没猜错，那些女子都是教坊司中的才女，她们只是被逼行事，何至于丧命？”
左子慕很好奇。
赵楷对这个金国人，怎么态度出奇的好啊！
按理说，道君太上皇死于兀术之手，赵楷身为大宋皇帝，恨死了完颜皇族才是啊！
这时，赵楷叹了一口气，说道：“完颜雍，你知道自己比不过完颜亶和完颜亮吗？”
完颜雍不服气，鼻孔撑了撑，卷起画轴立在肩后。
“你错了，我与大金国皇帝都是汉学少年，都醉心儒学，崇拜汉人制定的这一系列制度。父亲去得早，我无心皇位，我没有比不过他。”
赵楷冷笑了一声，“对，现在的皇帝还是那个明君，但后面他会变的。你却不会！
还有完颜亮，哦，对了，叫迪古乃对吧？这个人心思诡谲，心狠手辣。
他现在跟你差不多大，已经在为自己的未来铺路了，拉拢完颜亨，完颜郑家，甚至金国最大的贵族唐括家，却唯独排挤你！
你还不明白吗？这一战他作为主帅，就没想让你活着回去！
还要我说的更明白吗？”
左子慕皱了皱眉，“官家，微臣先退下了！”
赵楷点头道：“去查，去拿些女子的身份，务必要快！”
不知道为什么，完颜雍被赵楷盯得心里直发毛。
尤其是在听到“那些女子”时，他心里咯噔一下，一下子就想起了乌林答海音的面孔。
“来人，把这些食物赐给完颜雍和耶律棋，朕乏了，先回寝宫了！”
赵楷没有多留一分钟。
完颜雍愣在原地，浑浑噩噩地来到了住处。
“你傻了？”耶律棋关上门，拿起鸡腿大快朵颐，“他为难你了对不对？没事，等以后见了我那妹子，我让她帮你讨回来就是！”
完颜雍机械地扭头看他，幽幽道：“阿棋，你说海音现在什么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