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君千里，终有一别。
赵缨络依依不舍地抱抱几人，目送赵楷的车驾只留下一个小小的影子，才和王洵骑马回城。
这一回，赵楷没有藏着掖着。
銮驾浩荡，所到之处，百官百姓热烈相迎。
半个月之后，车马进入开封，文武百官提前得到消息，以李纲等人为首站在御街列队迎驾。
赵构领着赵谌，脖子伸的老长往马车里张望。
朱琏本想下去，一听到人声鼎沸，又把抬起的臀部坐了回去。
耶律宁一脸好奇，也有些拘谨。
她是赵楷的宁妃了，可大宋宫里的规矩她还不懂。
即便朱琏一路上教了她不少，但从帘缝里看到那些充满喜悦好奇的眼睛，也不禁缩了缩脖子。
两人四目相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姐姐回家了，为什么还如此忐忑不安？”耶律宁揶揄道。
朱琏道：“倒也不是不安，只是刚才看到谌儿，怕在他面前控制不住情绪，失了仪态。
还是先回宫，等我们洗尘更衣，谌儿自会来看我。”
“也对，姐姐这许久没见儿子，一定有许多悄悄话要说，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合适。”
两人互相宽慰着彼此，直到凤辇出了宣德门，才从马车上走了下去。
赵楷接受完百官叩拜之后，亲自把朱琏送回了坤宁殿，然后又把耶律宁带去了菁华宫。
菁华宫原本是为朱琏布置的。
但这些年，许多用具也一点点地挪去了坤宁殿。
虽留下一些，但因久无人居，显得有些冷清。
袁宝一看赵楷对耶律宁的关照，立刻明白了她的地位。
一进门，就行了礼。
赵楷见他白胖了几分，轻笑着吩咐道：“袁宝啊，选几个得力的丫头，来宫里伺候着。
看看还需要添置些什么，也都一并办了！”
耶律宁本以为自己会激动，但此时尘埃落定，一颗心反而沉寂的无所适从。
她学着朱琏的样子屈膝蹲了蹲，“臣妾谢官家抬爱！”
“免礼吧！”
赵楷说完，拥着她入了内殿，坐在床沿，把她搂在怀里。
“宁儿，宫里规矩多，但在菁华宫里无须多礼，朕知道你不喜欢被拘着，这处天地，就是朕留给你的，不会多加干涉。”
耶律宁眸光闪烁，紧紧搂住赵楷的脖子，“谢谢三郎，给了我这么多！”
赵楷在她翘臀上拧了一把，“也不知是谁，说要给我生一窝孩子，组建一支攻无不克的军队！
我可是记得很清楚呢！”
耶律宁破涕为笑，“只要三郎肯努力，生到死我都愿意！”
赵楷一手放在她的后脑勺上，吻住她的唇瓣，直到她双颊嫣红，喘不过气来才松开，“死不可以，要生。”
耶律宁羞涩地往他怀里钻，“三郎又欺负人家。”
热水已经备好，袁宝故意在窗下咳了咳。
赵楷爱不释手地松开她，“宁儿，泡个澡解解乏。缺了什么就尽管开口要，记住你是朕的宁妃。
在这宫里，除了你朱姐姐，高过你位份就一个。”
浴桶内热气袅袅，花瓣清香四溢。
耶律宁始终想着赵楷那句话，位份高过自己的还有一位，会是谁呢？
……
赵楷回到福宁殿，先是快速地洗了澡，换了一身轻薄的湖蓝色暗龙纹直裰。
头发束好之后，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
“袁宝，给皇后和宁妃送些点心吃食过去，还有夏日里难熬，冰块不能断了。
宁妃救驾有功，谁都不可怠慢与她！”
袁宝的眼力早就练出来了。
刚才送过去的宫女太监，也都是自己千挑万选知根知底的。
他恭敬道：“官家放心，皇后那边还送了两个丫头过去主事，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赵楷放下心来，草草用了些点心，便去了勤政殿。
云九和左子慕早就候在门外，见他来，脸色变得有些凝重。
“进来说！”赵楷径直走了进去。
坐定后，云九道：“官家，粘罕那边前些日子去了些怪人，还是太上皇安排过去的。
属下命人跟着他们，又追寻到了蔡攸的府上。
然而当属下亲自审问是时，蔡攸却对这件事一无所知。
馆驿和其他外乡人落脚的地方，也都仔细查过了，没有发现形迹可疑之人。”
左子慕语气冷冽，“官家，金国还真是耐不住性子，总是先官家一步使绊子。
既然他们想要打探消息，不如就放消息出去，看看他们会如何应对，咱们也就有的放矢了！”
赵楷手指敲着桌案，目光越来越冷。
赵桓再一次死亡的事，一定早就传到了赵佶的耳朵里，他做这些，是还想在开封再搅动风云吗？
但是，这么明目张胆地利用粘罕做文章，用意实在太过明显。
赵楷抬起头来，缓缓开口，“这件事姑且先盯着吧，既然他们的目标是朕，只要朕在，他们总归还会露出马脚的。
其他人呢，都有什么发现？”
云九眸色暗了暗，又看了左子慕一眼，“官家，李青云最近也没闲着。兄弟们查探到他的布庄铺子已经开到了大名府，幽州等偏北之地。
但兄弟们仔细查过运输车马，并无任何异常。”
李青云？
左子慕有些许震惊，“官家，不好！会不会是跟朱……”
赵楷探寻地拧了拧眉，“朱？”
云九立刻道：“那不能，王妃那边一直都有人守着，绝不会有人能靠近得了。”
赵楷忽然有些心绪不宁，这么多年来，他甚至都把朱凤英忘记了。
尽管面对的还是她的那张面孔，但心底里却实实在在地把朱琏和那张脸融合在了一起。
左子慕啧了一声，“不对。李青云对其他女子都无好感，自打燕王府火灾之后，他至今未娶。
这对于一个家财万贯的年轻家主来说，本就不同寻常。
赵太丞医术高明不假，焉能保证其他医者不懂整容之术？
那处庄子地处偏僻，一应吃食用品都需要车马运送过去，那些跑腿之人，可都靠得住？”
左子慕的话让云九的坚持变得毫无意义。
的确这几年来，那处庄园已经成为被人遗忘的存在。
为避免皇城司亲事官倦怠，守在那里的兄弟，每年都要换几拨人。
正因为换的频繁，才可怕。
云九脸色铁青，“官家，左大人，卑职现在就去查个清楚。”
赵楷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如果事实真如你们所料，那人该跑也早就跑了！现在不急于这个。
太上皇都有什么动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