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在殿外的袁宝，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见赵楷出门，急忙跟了上去。
巧儿见状不妙，转身进了大殿。
朱凤英伏在毯子上，早已泣不成声。
“娘娘，当心下身子！”
端来备好的热水，为她匆匆擦拭一番，服侍她睡下之后，瞥了一眼冷透的鱼汤。
看院外无人，她端着鱼汤来到院中，在一棵梧桐树下堆积的雪里挖了个坑，统统到了进去。
回到殿内，又轻手轻脚地把桌上的餐碗收拾整齐。
此时，朱凤英缩在被子里，身体起伏，帷帐内不一会儿就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巧儿立在床角，轻声道：“娘娘，你是不是不舒服？”
朱凤英理智尚在，但身体的反应却折磨着她。
她喘息稍定，厉声道：“巧儿，出去，没有我的吩咐，不许进来！”
巧儿应了一声，看到龙床小幅度摇晃，眉头皱了皱，走出大殿就把门带上了。
……
赵楷吹着冷风，感觉身上的燥热之气疏散不少。
不知不觉来到锦绣宫前，顿了顿脚步，正要离开，门却吱呀一声开了。
四目相对，赵楷刚压制的欲火腾地一下在脑中炸裂开来，他向袁宝挥了挥手，转身就迈进了门槛。
畅快一夜，赵楷睡得分外深沉。
半梦半醒间，就在他准备再发泄一番时，寝殿外几声吵闹让他兴致全无。
钱时锦感觉到抚摸在后背上的手停了，连忙喊道：“香兰，谁在吵闹？”
翠竹答道：“娘娘，是袁公公，吵着要见官家，说福宁殿出了大事。”
赵楷睡意朦胧，听到“福宁殿”三个字，连忙从钱时锦光洁的大长腿中抽身，麻利地穿衣戴帽。
“官家，再大的事也有人处置，再睡会吧？”
钱时锦身后一空，身心都空落落的，她翻下床榻，光脚来到赵楷身前，替他整理腰带。
赵楷在她脸蛋上捏了捏，凝脂般的触感让他爱不释手。
但昨夜丢下朱凤英跑来这里寻乐，心中终究有些过意不去。
那姑娘不比钱时锦懂得忍耐，朱凤英绞尽脑汁制造机会，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闹些动静出来，博得赵楷的关注，倒也不意外。
把钱时锦打横抱起，放上床榻，为她掖好棉被，赵楷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乖，好好睡！”
钱时锦满意点头，水汪汪的眼睛黏在他身上，像一根无形的线，任由那个不属于自己的人扭头出了视线。
……
走出锦绣宫，赵楷皱眉不悦道：“她又怎么了？”
袁宝道：“官家，朱娘娘她……她孩子没了。”
“没了？”赵楷停下来，“昨夜朕出门时，她还好好的。”
袁宝也难以启齿，还不到三更天，袁宝正裹着棉被在门外睡得香甜，巧儿哭啼啼地把他推醒。
细问之下，才知道赵楷离开福宁殿之后，朱凤英便睡下了，可期间巧儿也被赶了出来。
想到这里，他据实已告，“官家，巧儿姑娘说，娘娘昨夜一人宿在殿内，无人近身伺候。”
赵楷甩袖，大步流星回到寝殿，一进门正对上太医无奈叹息的面容。
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冲鼻而来，床上传来嘤嘤的啜泣声。
巧儿低头抹泪，跪在一旁。
赵楷不急着问责，扫过桌案，发现上面已被收拾整齐。
转念一想，忽然发现其他的剩菜仍在，唯独盛放鱼汤的碗空了。
他瞥了巧儿一眼，若无其事退回到袁宝身侧，低声道：“去院里转转，发现什么异常，来告诉朕，不许声张。”
袁宝往桌上扫了一眼，立刻会意，悄声退了出去。
赵楷在椅上坐下来，太医立刻上前陈述朱凤英的病情，“启禀官家，是臣无能，孩子没保住。
娘娘还年轻，身体底子不错，只需好好调理，怀上麟儿也不难。”
“病因何在？”赵楷眼皮耷拉着，脸上不悲不喜。
“这……”太医欲言又止，一脸为难。
这时袁宝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只碗，里面盛着些碎雪残冰。
赵楷眉毛一挑，“拿给太医看。”
巧儿仓皇间一瞥，吓得魂儿都飞了出去，她跪行几步，附在床头小声嘀咕了几句。
龙榻上的人翻身落地，跪在地上，哭泣道：“官家，都是臣妾自己的错。
昨夜臣妾起夜时，不小心摔了一跤，还害了孩子性命。
请官家恕罪！”
自担罪责与蛊惑皇帝相比，罪名孰轻孰重，朱凤英比任何人都清楚。
她不能让太医查，用药媚上的伎俩一旦公之于众，皇后之位她再也别指望了。
她不停地叩头，双腿之间血迹，在白色的绒毯上渗透蔓延开来，太医全然顾不上碗里的污秽。
吩咐道：“娘娘刚滑了胎，且不可这样，快抬到榻上去！”
赵楷向袁宝瞟了一眼，后者点头，端着碗退了下去。
太医把脉之后，面色逐渐变得沉重，随后跟着赵楷去了偏殿。
在赵楷寒凉不近人情的目光里，太医道：“娘娘怀胎两月余，又行了房事，惊了胎。
臣叮嘱过娘娘，一定要戒忍。
都是臣的错，还请官家不要怪罪娘娘。”
赵楷转过身去，面对窗户，看着透窗而来的一束晨光，悠悠道：“昨夜陪她用过晚膳后，朕就去了锦绣宫。”
“什么？”太医的脸色倏地一变。
沉吟半晌，还是道出了自己的诊断，“如果微臣所料不差，那残羹中应该掺了迷情之物。
官家顾念胎儿，因此避去锦绣宫，留下娘娘一人宿在福宁殿。
定是娘娘也喝了那汤，辗转反侧之下，自行泄欲，失了分寸，这才酿成大祸。”
赵楷道：“你是她信得过的人，能在朕面前说出这番话，朕很意外。
这件事绝不能外传，到此为止。就当是朕纵欲太过，害了自己的皇儿。
继续为她调理身子吧！”
太医怔了怔，想说些什么，但看赵楷脸色冷的吓人，便把有些逾距的猜测都咽回了肚子里。
赵楷回到福宁殿后，把所有人都支了出去。
站在龙榻一旁，居高临下看着朱凤英哭红的双眼，“英儿，你这又是何苦，就算不是朕的，朕也没想害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