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楷知她意有所指，表情倏然冷峻，神秘而诡谲地一笑，“念奴深得朕心！”
左子慕和崔念奴同时一怔，不解地看向他。
赵楷瞅了左子慕一眼，挑起崔念奴小巧的下巴，狡黠道：“念奴，外面玩够了，子慕若不收你，你来朕这里，后宫多的是虚位，任你挑！”
左子慕的脸唰地绿了。
崔念奴格格笑出声，在左子慕收胸前蹭了蹭，“看到没，下家找好了！你何时娶我啊？”
“无聊！”
左子慕往后一撤，扭头跟上赵楷的步伐，感受到身后火热的目光，心中怦怦乱跳。
太原有了确切的消息，赵楷这边也要加紧行动。
怂恿蔡攸的那个小妾室如今已死，赵楷不想在这上面在浪费时间。
把命案交到开封府，接下来他若能提取到青蒿素，那么，在太原布局好的药商将会大受打击。
到了那个时候，谁在御前呼吁全民防疫，那他一定就是幕后黑手。
御药院在皇宫偏隅，左子慕把运送草药的人员全部换成了皇城司的人，此时此刻，那些得知太原疫情的太医药官们，仍被留在宫内。
赵楷来时，他们如见救星，“官家，臣等可以回家了吧？”
“不可。”赵楷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接下来，才是各位爱卿的精彩时刻！”
此时，云九搬着一堆东西也跟了进来。
左子慕也帮忙，看到一些灯烛，奇怪的琉璃盏，还有一堆干草，脸上的惊愕表情如太医们如出一辙。
“这是做什么？”
赵楷提笔在纸上画出简单的提纯容器，解释道：“疟疾的特效药，只有一种，那就是青蒿素！”
张太医道：“官家从未接触药理，如何晓得，难道这又是从民间听来的偏方？”
赵楷想了想，解释道：“不！这是一位屠姓高人，经过多次实验得出来的成果！
尽管来吧，在你们动身之前，一定要提取成功。”
赵楷只知道个大概方法，实际操作起来的难度超乎想象。
好在这些太医精通药理，赵楷反复几遍后，他们便掌握了法门。
三更时，才彻底掌握诀窍。
见他们沉浸其中，赵楷终于松了一口气。
吩咐袁宝着御膳房备好丰盛的早餐，自己也回了福宁殿，准备上朝。
药已齐备，那接下来，就是对兵力的部署。
早朝上，大批文臣又开始针对兴兵役一事口诛笔伐，赵楷坐在龙椅上，困得眼睛都睁不开。
直到日上三竿，也没听他们讨论出个结果。
倒是孙尚书，做个了个总结，“诸位同僚，大家别光看招兵带来的负担，不妨把眼光放长远一些。
金人之所以敢举兵南下，还不是因为我军不够强盛？
借此机会让更多人参与到保家卫国的行列，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满朝文武，他资格最老。
那沙哑着嗓子步履蹒跚的模样，就算有心人想辩驳几句，也于心不忍。
终于等到退朝，赵楷立刻召见种师道，姚平仲和李纲，商量对策。
他眼睛里布满红血丝，脚步虚浮，袁宝见状上前扶了一把，“官家，要不先回去补一觉再忙吧？”
“不可。来不及了！”赵楷踉跄回到文德殿，“这个紧要关头，还不让金人看到我大宋的兵力，只会助长他们的气焰！”
袁宝迎进几位大将，吩咐一小太监去御膳房备一碗枸杞莲子汤。
种师道开门见山道：“官家，新兵各有所长，臣自己做主张将他们分为三等。
第一等约有两万人，可编进队伍作为主力。
第二等杀敌或许不成，但他们作为后勤，绰绰有余。
至于第三等……李大人，用他们换你一万人，这个你不吃亏吧？”
姚平仲偷笑，暗道不愧是老种，到了朝堂上都能谈成买卖。
李纲粗眉一挑，“怎么，老种对于自己的手下这么没信心？”
“非也！”种师道一本正经解释道，“开封城易守难攻，需要的是人手，正面与金兵相抗的机会不多。
这些人空有一腔热血，对作战毫无概念。
把他们放上城楼，摇旗呐喊，更彰显我朝军民守城的决心！”
赵楷仔细一琢磨，觉得他此话也不是全无道理。
但他没有直接同意，把决定权交给了李纲。
李纲沉吟半晌，也不置可否，显然他觉得自己手下的兵都是宝贝，不舍得。
赵楷道：“太原疟疾爆发，金兵战力骤降，这是我们收复失地，驱逐女真的大好时机。
今日特意叫爱卿来，就是一同商讨出兵之计。”
袁宝送了一碗汤进来，见四人脑袋凑在一起，在地图上讨论的激烈，连忙退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又送了茶点进来。
此时的赵楷全无帝王架子，反而像个求知若渴的学生，听三位从战术讲到兵种配合，从地形战，又讲到伏击战。
待他们在兵力调动上达成一致，已是下午。
赵楷道：“那就这么定了，种老和李爱卿留下，姚爱卿等韩世忠和宗泽回京后，再动身。
天色不早了，三位留下来陪朕用晚膳！”
他们喝了一肚子茶水，跑了几次茅厕，此时早已饥肠辘辘。
看向赵楷的眼神，都不再拘谨，反而觉得这个帝王与赵佶完全不同。
他学识渊博，贯古通今，看似没什么作战经验，却能够根据不同地形，先抛出一个极富创造力的布阵方案。
要不是在皇宫里见他，他们还真以为碰到了世外高人。
用过晚膳后，赵楷跑了一趟御药院，见青蒿素的提取出乎意料的顺利，心中大石渐渐落下。
熬了一天一夜，赵楷再也支撑不住了。
回到福宁殿，一头扎进枕头，睡得昏天暗地。
梦中都是战鼓雷鸣，旌旗猎猎，那些古怪的阵法像电影一样在他脑海里闪播。
第二日休沐，赵楷睡到自然醒。
翻身下榻，刚伸了个大懒腰，袁宝道：“官家，刚才燕王府来报，说燕王府里发疯……”
赵楷打了个呵欠，“发疯？是嫌弃脸上的斑痕吗？”
袁宝低下头，小心道：“听守在那里的人说，是与王妃起了争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