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意思是，如果一个人从小就身在尘埃，那么他所接触的，学习到的，都是极其有限的，他在他的思维里无法破茧而出，而被终身禁锢，这不是他不善良，而是身处黑暗，没见过光明，所以无法理解光明。
瑰染轻叹一声，所以她曾经是什么样的人，她很想知道，因为若是她没有遇见故清，她不会动摇，不会改变她做的决定。
她在王殿已经变得麻木残忍，她不会为此心软，所以她很想知道她曾经是什么样的人，她一定是心软过，这样的潜意识才会告诉她，她可以这样做，并且很自然的接受了。
她很想知道她与眼前的人，有过怎样的过往，是遗憾还是身不由己。
“我们曾经有过什么约定吗？”她拉着他的手，抚摸他指尖的厚茧，这不是拿武器的手，这是种田的手···
“有。”顾清反手握住她的手，“你说，让我一定要来找你。”
一定？
要来找她？
瑰染笑了，原来如此。
她知道了。
“嗯。”她轻声应答。
···
第二日。
“阿染，可以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仍旧是清晨，故清端着粥前来，依旧为她束发。
“好。”她也未问要去哪。
一个时辰后，他们要去的地方到了。
掀开车帘，四周一片贫瘠，全是瓦房，一块一块的砖陈旧无比，屋顶盖着密密麻麻的稻草，还有好多房屋七倒八歪不能住人，勉强能住的四周也尽是修修补补的痕迹。
这样的环境不会出现在京都，这是京都附近的一个小山村。
待下马车之后，一群孩子围了上来。
“顾哥哥，顾哥哥。”
“顾哥哥你又带什么好吃的了。”
“顾哥哥我好想你。”
····
故清轻柔的摸了摸他们的头发，然后将自己提前做的点心一大包一大包的拿下来，“拿去吃吧。”
一群孩子纷纷涌上来，拿着吃食兴致冲冲的与好伙伴分享。
“呀，顾公子。”一位阿婆见状杵着拐杖酿酿跄跄的走了过来，“顾公子你来了，快请进，快请进。”她热烈的招待着，她看着瑰染，一脸高兴的问道：“这位是顾公子的心上人吧。”
顾清点点头，握住她的手，“她是故清的妻子。”
妻子？
这样说也没错，他们的确是名义上的夫妻。
“顾公子娶妻了？”阿婆一脸惊喜，“太好了，太好了”，然后她歉意的看着瑰染，“对不住啊姑娘，这里环境比较简陋，您别嫌弃。”
“无妨。”瑰染很有礼貌的回应。
“老头子。”阿婆往外吼了一声。
“哦，来咯！”屋外有两亩的田，全部种着稻子，有位老人正拿着镰刀一点一点的收割，听到屋内的老婆子叫他，他立马朝着茅屋走过去。
“呀，原是顾公子来了呀！”阿公惊喜的看着故清。
“这位是王阿公。”故清朝瑰染介绍道。
“这位姑娘是？”他看着眼前的姑娘，和顾公子站在一起，仿佛一对璧人，但这位姑娘锦衣罗锻，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大小姐，家境必然很好，再看看顾公子一袭粗布麻衣，他一时半会儿有些不确定两人的关系。
“王阿公，这是我的妻子阿染。”故清礼貌点介绍道。
瑰染先礼貌的打了招呼，“王阿公好”。
“好好好，顾公子成亲了？”王阿公惊喜道，他甚至红了眼眶，“太好了，太好了。”
他脸带笑意，握紧了她的手。
“老头子，你干什么呢？”阿婆责怪的打了一下阿公，“还不快去准备午饭，将家里的那只鸡宰了去。”
“要的，要的，我马上去。”阿公立马动身。
“等等，王阿公。”故清叫住他，“现在还早，不用急着做午饭，这稻子也可以趁着早上的天气多收一收，我来帮您。”
“这怎么使得！”阿婆出言阻止道，“顾公子你已经帮了我们很多忙了，我们实在是已经不知道如何报答了，怎么还麻烦你···”
故清此刻已经换上鞋，朝着稻田走去了。
阿婆见拦不遂轻叹一声。
阿公也连忙跟着一起去。
“姑娘，你别看顾公子虽然家道中落了，现如今过的比较艰苦些，可人却是实打实的好。”阿婆倒了一杯家里的陈年旧茶递给瑰染。
瑰染接住后也没嫌弃，一口饮尽。
故清家道中落？
她接着说道，“当年地震，这里的房子都垮了，好多大人都死了，活着的也都搬了出去，只留下了几个孩子。我们自己的孩子，也被砸死了。”阿婆眼睛红红的说道，“我和老头子原本打算也不活了的，这个时候顾公子路过这里，帮我们修缮了屋子，种了可以吃的粮食，教那些孩子读书，在这里停留了几个月之久。往后每年的播种之日，收获之时，他都会来，时不时的也来教孩子们读书。”
她看着瑰染一脸希翼的说道，“姑娘，看你的穿着，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小姐，顾公子虽然家境贫寒，却真的是实打实的好人，希望姑娘日后好好待他，不要嫌弃他。”
瑰染点点头笑道：“他说他家道中落了？他未曾与我提过从前往事，王阿婆可否与我说说？”
“自然自然。”她也想这位姑娘多了解一些顾公子，“当初我们村突来祸事，顾公子恰巧路过，他当时啊，就像一个神仙似的，长的好看，那气质当真是不染一片尘埃，老婆子记得，他当时穿着一袭白衣，一看就不是寻常人，他说要来帮我们的时候，还没有人相信，当时老婆子还在想，一个贵公子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后来顾公子便同我说，他只是乡野间的一个游医，出来行医多年，早已家道中落。”
她一边讲一边看瑰染的脸色，看到她眼中没有任何嫌弃她又继续说道，“顾公子啊，时长出去就诊，赚的很多银钱，都尽数散了出去，也让这里的孩子上了学，给我们两个老人看了病抓了药，姑娘，他不是穷，他只是将他身上的钱拿去做好事了。不过现如今顾公子成了亲，可不能同往常一样了，还是要存一些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