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秀梅听到的故事版本没有这么详细,不过她是聪明人,她能理解,白琴芝和她女儿惺惺相惜。
龚秀梅便和孙刚说,她们都很不容易,我们要多爱护她们。
孙刚对白琴芝的故事了解得更少。
只听了龚秀梅的总结,知道她是一个“苦命的女人”。
白琴芝长得很有韵味,她上挑的眉眼,本身就极具东方古典特色。
再叠加芭蕾舞舞者的绝佳气质,是个男人都忍不住多看她两眼。
孙刚之前没太注意白琴芝,是因为他对这些老师都不抱什么希望。
毕竟之前已经走了那么多个,换的这么快,他哪有功夫个个都去记住。
有这闲工夫,他还不如多赚点钱,再给女儿请更好的老师。
但,龚秀梅特意和他说了之后,他也开始正视这位特别的白老师。
一开始,两人并没有马上产生火花。
一切始于两年前的夏天。
那一年,龚秀梅一直投注心血的乡村支教项目,得到了广泛关注,她动员了很多后辈一起为乡村教育奉献出力,所以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工作上。
加上夏季多雨,又出现了洪灾预警,龚秀梅和孙刚商量,让他多关心关心女儿,自己最近回不来。
孙刚便每天提前回家,他亲自下厨做饭,给孙晴晴煲汤,包饺子,还给她洗头发。
孙晴晴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可她信任的人仍然很有限。
爸爸孙刚在她心里是可以打败所有怪兽的大英雄,所以,她在爸爸面前永远都是孩子,她同意让孙刚给她洗头。
父女俩在别墅前院说笑,阳光照在他们身上,他们看起来那样美好。
白琴芝无意间撞见这一幕,忽然落下泪来。
曾几何时,她就是期盼着遇见这样一个男人,他带着光走进自己的生命,照亮她心里的软弱,抚慰她心里的敏感毛躁。
于是她遇见自己喜欢的人,就拿出了飞蛾扑火的勇气,全力以赴,不给自己留余地和退路。
然而,那人还给她的,却是沉痛的一击。
心如死灰的那些日子里,白琴芝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到了尽头。
活着,只是为了不让父母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伤心。
后来重拾舞蹈事业,无非是让自己进入倒计时的生命不那么乏味。
只要父母百年身故后,她就是是一个随时可以离开的人。
她轻松,而自由。
直到看见孙刚和孙晴晴这对亲密无间的父女。
白琴芝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被填满了。
她很喜欢捧着普洱,看着他们父女俩聊天。
孙晴晴可以做永远长不大的孩子,孙刚是耐心无穷无尽的父亲。
这样看着他们,一天,两天……
半个月下来,某一天,白琴芝睡醒,忽然觉得,她和孙刚好像变得很熟悉。
那个清晨,家里的其他人都还没醒,保姆出去买菜了。
白琴芝熟门熟路地走进了孙刚的房间,默默躺在了他的身边。
孙刚觉察有人,醒转过来,见到白琴芝,第一反应是惊吓。
白琴芝很漂亮,头发披散下来时,清冷之中带着慵懒,像在睡梦中被吵醒的奶猫。
有点小脾气,又保持着骄傲。
期待着抚慰,又绝对不低头。
孙刚的原始本能被白琴芝激发了。
可他看见了枕头边上龚秀梅的眼罩,立马清醒过来。
“白老师是梦游了吧?没事,我会替你保密的。”孙刚如是说。
他这么处理,是想保护白琴芝的自尊心。
尽管他想不到这个女人为什么会来到他床上,但他出于对女儿的爱,他很明确一点,一定要把她留下来。
所以,他受到惊吓算不得什么大事。
何况,他一个大男人,也没什么损失。
然而,白琴芝却不是这么想的。
她回到房间,对着镜子慢慢梳理着自己的柔顺秀发,觉得她和孙刚之间,拥有了一个只有他们俩知道的秘密。
又一天,白琴芝照常看着孙晴晴和孙刚的父女乐时,忽然和孙晴晴的目光撞上了。
她好像读懂了白琴芝眼底的情愫,当晚,她突发奇想似的,邀请爸爸和白老师陪她喝酒。
两瓶啤酒都没喝完,孙晴晴就回房间去呼呼大睡了。
保姆早就下班,龚秀梅还没回来,安静的客厅里,只剩下孙刚和白琴芝两个人。
窗外雷雨交加,豆大的雨点打在落地窗上,汇成一条条溪流。
白琴芝忽然在雷声后嘤嘤哭泣起来,有一半是因为过去,有一半是因为未来。
她挺害怕这样的雷雨夜,因为总是一遍遍强调着她有多孤独。
不过,她现在最害怕的,还是将来有一天再也见不到孙刚。
大概是气氛刚刚好到位,也可能是酒精催化了两人心中的暗涌。
白琴芝终于倒在了孙刚的被窝里,她仍然能听见自己的嘤咛,但窗外的雷雨声却再也吓不到她。
这天之后,白琴芝并没有因为得逞而快乐。
她愈发清楚地认识到,如果她不做点什么,孙刚终将回到龚秀梅的身边。
然而,那夜之后,孙刚找了个机会单独和她谈起了龚秀梅。
他说,龚秀梅是一个非常善良的女人,无论是对待他的家人,还是山村里那些毫无血缘关系的人们。
很多人说,她命太好了,嫁了一个这么会赚钱的男人。
可是孙刚觉得是他命好,他福气好,他找了一个仙女心肠的妻子,她有着自己发光的力量,经常抚慰他胆怯、退缩的心。
“我是残缺的,但她是完整的,她常常用她的完整,来填补我人生中的空缺。”孙刚这么评价龚秀梅。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了。
他确实犯了很多男人都会犯的错,但他是个知错悔改的人。
可惜,白琴芝并不觉得自己错了。
她开始变本加厉地索要身体上的快乐,而她的妩媚、妖娆、艳丽,荡漾的风情,让他无法抗拒自己的本性。
但孙刚过得很痛苦。
只要从情欲中抽离,他就会被沉重的负担感压得喘不过气。
他觉得自己下作,卑鄙,低劣。
否则,他为什么会反反复复和白琴芝搅在一起?
至此,季梨初不再窥探他们的故事。
“你看见了我的爱情,对吗?”镜头那边,白琴芝用她的丑女特效脸,笑着问季梨初。
仿佛季梨初是她相识已久的好姐妹一般。
季梨初却回了她一阵无比疏离的冷笑声,“我看见了你要毁掉三个人,要毁掉他们那个家,以此来成全你自私狭隘的心愿。不瞒你说,我差点把年夜饭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