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舒阳天生一双狭长冷眸，他不说话时，看起来就像在为什么事生气。
当然，他现在确实不大高兴。
尤其是一想到面前的这几个女人，昨天居然把他们家若若带去了声色犬马的场子，阅尽各色男人。
“我们还没开吃呢，一起吃饭吧。”程璞洁赶忙打圆场。
沈舒阳心中想的是：气都气饱了，还吃什么吃。
想到这里，便要立马带韩若若走。
“我吃过了来的，下午还要要事，若若，跟我回去。”沈舒阳说一不二。
韩若若吃醋归吃醋，她知道，自己还是很喜欢沈舒阳的。
尤其是在看到他俊美无俦的这张脸的时候，她忽然觉得，好像也没那么生气了。
前世的自己，就算是沈舒阳的前任好了！
反正都是过去式了，自己和前世完全不一样，也不能这么过分说成是替身文学嘛！
这么想着，韩若若就迈开了步子。
“咳。”季梨初突然清了清嗓子，语气严厉地说：“你知道为什么你现在为了一个病患要耗费那么多心力吗？比如说最近接触的岑老太太。你不是没有接手过相同的病例，但这次就是力不从心。”
沈舒阳忽然心念大动。
要是季梨初不提，他都差点快要忘记了，这人是拥有超自然之力的。
而她现在既然主动提起，沈舒阳也没有逃避的必要，他点点头，不显诧异，但略带忧愁地说：“如今市面上能找到的药材灵气普遍不足，植物若不能吸收足够的天地灵蕴，本身能量就是不足的。”
“这是其中一个原因，但占比就这么点儿。”季梨初用右手拇指和食指比划了出一厘米的距离，“岑家是缺钱的主吗？他们难道买不到深山珍藏的药材？”
沈舒阳没说话，脸上也看不出任何表情。
他正在思索，但并不迷茫。
很显然，他心里是有答案的。
而且，作为有一定道行的白仙，他能觉察到，季梨初有读心的本事。
好危险的人类。
他本能地开启了抵御模式。
季梨初耸耸肩，表示无所谓。
反正不管沈舒阳怎么想，他还是要如实说出来的。
沈舒阳想了好一会儿，才说：“因为我自身的灵气不够充裕？”
“对。”季梨初飞快地肯定道：“我知道现代化的城市比以前有了更多物质诱惑，但如果你想坚持理想，把中医发扬光大，就必须沉得下心，耐得住寂寞。”
沈舒阳一顿。
等待韩若若长大的那么多年他都熬过来了，又何惧这短短数月。
“你们先吃吧。”季梨初看着已经煮开了的火锅，张罗着程璞洁她们吃饭，自己则走向一旁，并示意沈舒阳跟上。
两人来到阳台。
季梨初看着窗台上露养的多肉植物，尽管已经褪粉还绿，但每一个小头都透出勃勃生机。
她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例子，简直就是现成的教科书！
因而，她指着花盆里的多肉，对沈舒阳说：“你看。”
沈舒阳心里一半是自己灵气不足造成的焦虑，一半是韩若若跟着她们可能学坏的焦虑。
双重焦虑叠加，他没有心情赏花。
“看什么？”沈舒阳的语气又透着一股不客气的味道。
季梨初真想给他后脑勺来一拳，“若若与你，都和这多肉一样。只要在自然环境中按部就班地生活、学习，都会很好。可是你们俩每天一睁开眼，心思就跑到对方身上，就像太爱多肉的主人，给了它过多的关注，动不动就想给它浇点水，结果还适得其反，只会害了它。”
沈舒阳没有养过多肉，但他听得懂季梨初说的道理。
他等了韩若若太久，所以，她好不容易回来，他好不容易可以敞开心扉，表露他压抑多年的情感。
哪怕每天说都觉得不够。
哪怕每天都见她，仍然还是有患得患失的感觉。
他恨不得时时刻刻把她揣在身边。
又或者，让她把他装在口袋里，他永远跟着她。
“她这辈子还很长，你们还有很久的相处时间，抓得太紧，对你、对她，都不是什么好事。”季梨初看向沈舒阳的眼神里，不由得多了几分惋惜。
好好一个男孩子，怎么偏偏是个恋爱脑呢？
他这样本事通天的白仙，要是愿意把谈恋爱的心思分三分之一到医学工作上，不知道能多救多少受病痛折磨的可怜人。
大家不够幸福，全赖这些恋爱脑！
恋爱使人懒惰！
恋爱使人失智！
季梨初心道：我就不一样了，我就喜欢搞钱！
想于此，她觉得，于公于私，今天断不能让沈舒阳就这么跑了。
“好啦，现在和我们一起吃饭。吃完饭，若若还要忙直播的事呢。”季梨初说道。
沈舒阳还是不大愿意，“若若在手机上操作不就——”
“你有没有良心啊！”季梨初突然拿捏起苦情戏码，“你把你小女朋友气成那样，是我和程姐绞尽脑汁才帮你哄回来的！你一点不知道感恩的吗！”
沈舒阳被说得一噎。
季梨初恶狠狠地挽衣袖，一副不想理任何人的样子，“行吧！我就知道我不该管小情侣的这些事的！行吧行吧，要走你就走，反正我们也留不住！”
见状，本来就吃得不安生的韩若若，立马放下了筷子，“沈舒阳！你跟我凶就算了，你还凶初初姐姐？当初要不是她出马，你现在有女朋友吗！”
季梨初在心里小声哔哔：就是就是！
“我不是这个意思。”沈舒阳态度柔顺地走到了餐桌边，欣然接受了程璞洁递来的一副碗筷，“我，我很少在别人家吃饭，有点不好意思。”
季梨初继续保持沉默，夹菜，蘸辣椒小碟，埋头炫饭，摆出了拒绝与人沟通的姿态。
程璞洁帮着递台阶，“哎呀，吃饭的时候，不说这些，都是自己人，敞开了吃，不要跟我客气！冰箱里多的是菜呢！”
饭桌上，沈舒阳对韩若若百般照顾，添饭，夹菜，帮助涮肉、剥虾，忙得不亦乐乎。
季梨初看都没往他们那边看一眼，但面对韩若若端过来的一盘虾肉，倒是照单全收了。
剥得很好！
剥得不错！
这种品质要发扬光大，再接再厉，下次继续！
哼，小样刚刚还跟我摆谱。
有的是办法收拾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