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栖可没想到,人真的可以拥有钛合金眼。
在外面消磨了五分钟后,她找机会抓了个顾家的佣人,问:“请问,顾三爷顾骞泽在什么地方?”
女佣很有警惕心,不失礼貌地回答:“这个时间三爷应该还在菁园,但菁园不对宾客开放,所以您不妨等一等,待寿宴开始您自然就能见到了。”
容栖很知趣地点头:“行,反正也不着急,那我继续逛逛。”
等确定女佣离开了,她立马就准备摸过去。
可还没走出望香亭,便被霍司珩逮了个正着。
“作为主人,还带监视客人的哦?”
霍司珩根本没想监视她,只是注意力不受控制,眼睛也不听使唤罢了。
而且他有种直觉,如果不跟过来看看,可能会错过什么重要的东西……只要是和容栖有关的直觉,都很邪门。
“这就是你来顾家的目的?”
容栖既然敢托他帮忙,就不怕被质问,大大方方地承认:“对啊,你刚才不是听到了吗?”
霍司珩逐渐疑惑:“你认识我舅舅?什么时候认识的?”
这个容栖就无可奉告了,毕竟她自己也不清楚,摊手:“不如,你去问问你舅舅?”
“……”
“反正你都知道了,要不要考虑一下好事做到底,带我去找他?”
霍司珩沉默了半分钟,终究没能说出拒绝的话,转身往右走。
容栖赶紧跟上。
穿过两个长廊连接的石林和花园,在一道种满了洋桔梗的月亮拱门后面,菁园的牌匾露了出来。
容栖看着牌匾上的字,越看越觉得熟悉,字迹好像在哪里见过。
“听说顾家园林的院子都是以花命名的,怎么这个地方种的是洋桔梗,名字却不一样?”
霍司珩没回答。
菁园的菁,是陆菁菁的菁。
洋桔梗,也是陆菁菁最喜欢的花。
这座被封闭的院子,早在二十四年前,就不是顾家园林的一部分了。
“除了我舅舅,这里不允许任何人进出,你就在这儿等吧,不会被人看到。”
容栖调整到乖巧模式,在廊檐下找了个地方坐。
等了大约五分钟,就看到一个颀长清瘦的男人撑着伞从月亮门出来,然后往左去了。
从容栖的角度望去,刚好能看到他的背影。
心跳突然不受控制地加快,整个胸腔又疼又压抑仿佛要窒息。
脑海里迅速浮现出一张男人·站在夕阳下的照片。
容栖难受地捂住心口,眼神不由自主随着男人的身影飘远。
她确定,那就是顾家三爷顾骞泽!
容期期喜欢的老男人!
“你别再跟着我!”
容栖丢下这句话,就起身去追顾骞泽。
完全没注意到霍司珩略显苍白的脸色和满眼的震惊!
这世上有三件事是藏不住的,咳嗽、贫穷,以及……爱意。
他刚才绝对没有看错!
容栖看着他舅舅的背影时,从眼神到动作,都透着无法掩饰的爱意!
这到底怎么回事?
他一直以为容栖喜欢上了厉屿森,结果她真正爱的居然是——
霍司珩还没从巨大的震惊中缓过神来,又抬脚追上去。
容栖知道他跟过来了,只好停下,回头说:“我要找你舅舅聊点见不得人的事,你别跟了!”
说完,一转头,顾骞泽不见了。
“……”
我的母语是无语。
容栖原地翻了个白眼,气呼呼地看着霍司珩。
霍司珩现在能思考了,却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面对她。
他不说话,容栖就更气了,吭哧吭哧往前走。
霍司珩见她真的在生气,还因为急着追他舅舅被淋湿,忍着一肚子憋屈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了一座阁楼附近的亭子里,说:“我带你去换身干净的礼服。”
话音刚落,突然听到两声惨叫。
隔着厚重的雨声,一清二楚。
两人同时转头,循着声音看向亭子下面的阁楼。
只见顾临知从高高的阁楼阶梯走下去,对着两个摔滚在地上的女孩,抬脚便踢在了她们脸上!
“真以为这点小伎俩就能骗我上当?我不过将计就计,让你们再长长记性!不是顾家亲生的又怎样,就算我从此离开顾家,能代表顾家小姐的,也只有我!”
容栖:哟吼~
吃瓜吃瓜!
兴奋中夹杂着一丝变态地看向霍司珩!
而霍司珩,此时此刻,已经完全石化!
看着不远处熟悉的表妹,只觉得比陌生人还要陌生!
他一直知道,表妹在顾家受了很多委屈,乖巧懂事的面孔下,难免藏着一些见不得人的心机和手段,所以不管家里人如何诋毁她骂她装可怜博同情,他都坚定地维护她。
但他从没想过,会看到这样一幕……
霍司珩不可置信地僵在原地,死死攥紧了拳头。
容栖瞧着,人性未泯地产生了一丝同情。
“那什么……你别少见多怪,她要是不狠点,能被顾家的人欺负死,她是有你当靠山,但你也经常靠不住啊,所以她得学会自保嘛。”
霍司珩听完,呼吸陡然紊乱。
容栖:“……”
等等,她安慰的方向是不是不对?
那重来一遍。
“可能……她依然是你那个柔弱懂事的表妹,刚才那副狠样子才是装出来的,女孩子嘛,都有点表演天赋在身上的,我这不是反讽哦,你应该能听出来……吧?”
霍司珩听出来了,身体都开始微微发颤。
容栖觉得自己不能再安慰下去了,默默捂住嘴巴。
再往阁楼那边看的时候,倒在地上的两个女孩已经鼻青脸肿,抱着腿一声接一声哭得凄惨无比,而顾临知已经施施然离开了。
霍司珩望着顾临知消失的方向,沉默了许久,最后声色一如往常地说:“我带你去换衣服。”
容栖良心不多,但有点儿,没跟他对着干。
从亭子一出来,便看到厉屿森撑着伞站在雨帘外,一看就是来接她的。
容栖有点儿良心,但不多,觉得还是跟着厉屿森稍微安全点。
“你肯定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就不麻烦你了,嗯……想开点!”
容栖说完拍拍他的肩膀,果断跑到了厉屿森伞下。
厉屿森将自己的伞倾向她,对着霍司珩点头致意,然后与容栖肩并肩地走了。
霍司珩眼底是说不尽的复杂,又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转头离开。
不远处,与阁楼相望的一座小楼里。
楚辜行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轮椅,精致的脸蛋上满是恶劣的笑。
“你看,被我说中了,跟着她一定有好玩的事!要不要让人去把她们的腿打断,再帮她们作证,这样寿宴就热闹多了!”
时博士淡定地瞥了一眼这个神经病,说:“已经断了,一米六三右手第一近节指骨、第五掌骨以及左腿胫腓骨,一米七三双脚跟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