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欢坐在床上想着大人刚刚的那句话。
“草菅人命,杀人如麻,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人,这不就是百姓眼中的锦衣卫?”
是啊,最是无情锦衣卫,听说,只要锦衣卫出马,必将是麻烦缠身,而只要被锦衣卫盯上,多半非死即残。
百姓们都畏惧锦衣卫,那是个龙潭虎穴般的存在,可时欢偏偏想挤破头的往里进,想要成为锦衣卫考验的不光是过人的身手还有异于常人的脑子。
秦君九无疑是有勇有谋中的佼佼者,可她想要与他并肩,看来,还得继续修炼啊。
“时姑娘,你找我?”
赵闯敲了敲门,声音爽朗道。
大人要事进宫时一般都只会带着瑾余一人,而他通常会留下来‘看家’。
最初是军营,后来是锦衣卫,在后来就是六扇门,如今看着秦府,又被夫人呼唤,嗯,秦府总算也有那么点家味了。
“劳烦闯哥帮我跑趟腿。”
时欢多少有点不好意思,可她刚才出来一趟,周围一个侍卫没有,府门又出不去,没办法只好让人去差赵闯过来。
“时姑娘客气了不是,您有什么吩咐说就是,我这人没什么能耐,就腿脚快。”
赵闯脸上露出标志性的憨厚笑容,与瑾余的冷酷比起来,有时候时欢也很好奇,大人怎会将这么闹
腾的他留在身边。
“也不是要紧的事情,就是想请您差人回去告诉我爹娘一声,我无事。”
从她被祁震带走已经一天一夜,不知道家里的三个人会担心成什么样子,她真的怕他们会乱来。
“这怎么能是不急的事情,这样我亲自去,现在就去,姑娘有没有什么信物的?”
时欢一愣,忙从怀里拿出贴身的荷包来。
“这是娘亲亲自绣的,拿着这个回去就好。”
还记得这个荷包数月前还勾过大人的衣衫,弄得两个人极其尴尬相贴,如此想来,这荷包都能当媒人了。
“得嘞,时姑娘放心,我去去就回。”
看赵闯将荷包放好,转身便提气跑开,时欢忙追着他的影子道了声多谢。
刚刚瑾余来报,说是宫里抓到了前夜刺杀皇上的刺客,大人几乎没做任何思量带着瑾余立刻进宫。
临走前嘱咐她好生休息。
时欢一个人呆在屋子里无聊,却又不敢乱跑,谁知道外面有没有祁少骞的人,会不会又把她抓起来威胁大人?
眼下大人掌握着胡一的证供,依照祁少骞的性子必定是什么手段都使的出来。
“时姑娘好。”
耳边突然传来两道女子的声音,时欢木然回头,就看到两名年龄在她之上的女子端端正正站在门口。
“姑娘,我们是
伙房的厨娘,听从大人吩咐前来侍奉姑娘的。”其中一个偏年长些的女人说道。
厨娘?
时欢惊呆了,但很快也读懂了秦君九的用意,她忍不住扑哧一乐,“别客气别客气,我这里不需要照顾的。”
还真是想尽了办法证明他府上没有女子呀,竟将厨娘弄到这里来。
“你们大人的心意我心领了,但我也不是什么主子没那么娇贵,我与你们一样,也是伺候大人的,所以你们也别侍候我,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吧。”
还没怎么着呢,若是落下一个脾气大,仗势欺人的名号就更不好了。
祁霖那天说什么来着?
秦家是不会同意她这样一个低贱法医女做夫人的。
“是,时姑娘。”
两个人爽朗应道,脸上没有任何不悦。
“大人说了,姑娘若是同意我们便留下,姑娘若是不同意,那就让我们为你引引路,熟悉一下秦府的环境,姑娘可想出去走走?”另外一人道。
“好啊!”时欢眼前一亮。
她脚底的余毒虽未全部清除,但不耽误走路,受伤的也是胸口而已,小心谨慎些就没什么可担心的。
跟在两名厨娘身后,时欢第一次仔仔细细观摩他的院子。
府邸不大,但冷酷宁静,客房不多,也没有王侯将相们喜爱的假山桥梁,连花园都
被改成了练兵场,全部都很有‘秦君九’的风格。
“真是奇怪,这么大的院子,怎么一个守卫也没有?”
这是时欢最好奇的地方。
厨娘却笑了,“因为大人不常回府,大多数时候都是在锦衣卫,哦不,现在是六扇门了,再一个便是大人的身份了。”
锦衣卫指挥使,六扇门总捕头,不光哪一个身份,谁又敢擅闯他的家门?
况且,他身手不凡,武功卓越,擅闯秦府不就是找死吗?
时欢点点头,忽然觉得有这样一个能耐的大人做靠山,她还挺荣耀的。
“大人说,姑娘若是无聊,可去书房坐坐。”
“我可以吗?”
时欢不敢相信。
锦衣卫指挥使的书房,得有多少重要的物证啊,但她有点好奇。
“姑娘请吧,也刚好饭反口,姑娘要不在这里用膳?”
厨娘打开门,却不敢走进,而是做了个请的手势。
时欢看了眼书房侧边有张小桌,想来是大人繁忙时用膳的地方,她想走遍他每一个走过的地方,也想做任何他做过的事。
“简单的饭菜就好,不必麻烦。”
“是,姑娘,请姑娘稍等。”
厨娘告退,时欢一个人进了书房。
与他寝室的风格相同,简单,却很大气。
没有过多的色彩,也没有旁人家书房里的奇珍异宝字
画等,更多的是一些兵书史册和标注了某些案子的案录。
案子有关的时欢不敢乱动,但却坐在了大人的位子上,一张坐上去就不想起来的太师椅别提有多舒服。
双手搭在扶手上,时欢学着秦君九平日里的样子瞧着二郎腿。
“瑾余,上茶!”
学着他的口气,幻想着他办案时的姿态,时欢自己都忍不住被逗笑了。
整个桌案很大,下方约莫六七个座位,想来是给商讨要事的贵客们准备的。斜对面的墙壁旁有一个刀架,不用猜也知道是放置绣春刀的地方。屏风后有一道暗门,想必就是大人口中能睡觉的隔间了。
时欢做足了官瘾,起身时才注意到脚边还有一个画桶。
书画不多,仅有一副,且看着十分眼熟。
时欢没多想将画轴打开,那日秦君九站在背后教她作画时的情景浮现眼前。
仿佛大人温热的呼吸就在耳边,时欢情不自禁的勾起唇。
不得不承认,大人的画功的确了得,瞧画上这男人画的多么惟妙惟肖啊,还记得后来大人说,派人查了,京城查无此人。
可时欢再见这画,却意外的发现有些熟悉,但让她仔细想却又想不起来像谁。
“时姑娘,午膳好了。”
门外,厨娘端着餐盒站的端正,时欢忙将画轴收起重新放进木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