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吴大仙抬眸,打量着眼前瘦瘦小小的姑娘,知道她是官家人,也知道这次家园被夺回,是这瘦丫头的功劳,可他还是不屑的哼了声。
“丫头。不是大仙我瞧不上你,这毒啊可不是一般的毒,连我都没把握的事儿,你可别逞能。”
到时候别救不好人还牵连了自己,最主要的是,万一把黑市的百姓们都治死了,小心外面更多的人半夜冲进她家门生吞了她。
“不试试怎么知道?”
说了声冒犯后,时欢夺走他手中的银针,一样的施针放血,却不是吴大仙刚刚施针的几处穴位。
只见她手法干脆利落,整个人面色平静认真,就像是这件事情做了很久很久早就驾轻就熟一样。
可这分明是她第一次。
人群里,秦君九看着低下头认真施针的姑娘,这个样子的时欢的确是迷人的,虽穿着一身朝服,可女子的那份柔美在她身上释放出莫名的吸引力,让人忍不住的想要靠近。
只是,仵作什么时候会施针了?
“张老,你醒了?”
百姓们不可思议的看着抽搐不停,险些就命丧于此的老头醒过来,人群纷纷张大了嘴。
“真的醒了?身体可有不适的地方?你刚才啊可吓死我们了。”
“张老,你可知道自己怎么中的毒。你还有什么别的症状没有?”
“现在人性了就真的是
醒了嘛?体内的毒呢?”
百姓们一个接一个的问着,目光所及尽数定格在时欢身上。
时欢没说话,而是给吴大仙使了个延伸,吴大仙会意立刻将张老的手腕放在掌心内。
很快,他眉头一挑。
“毒解了?”
“解了。”
时欢语气轻松,挥挥手,起身将银针放回吴大仙手中。
“吴大夫刚才的几处学位的确是解决的好手法,但可惜,只能暂时压制毒素的痛苦让长老暂时醒来而已。既是慢性毒药,必定早已侵入心脉,所以最危险的手法有时候往往是最安全的。”
没错,她刚刚为张老施针的地方是人体上的一处死穴。
死穴怎能轻易触碰,搞不好当即丧命的危险,但得知那毒的存在,时欢脑子里便有了这个想法,就像是源源不断的灵感突然涌入脑海一样。
她也控制不住啊。
“怎么可能,这样的医术,除了黑市神医,是没有人做得到的。”吴大仙摸着少有的胡须,怎么也不肯相信眼看所看到的。
被人怀疑,已经不是一次两次,时欢不在乎。
“虽不知大家中的是什么毒,但刚才的试验为真,只要在死穴上施针放出毒血的源头再吃几幅清毒的汤药即可解毒,大家若是信得过我,便在这边排队吧。”
时欢没理会吴大仙,真正的医者是不会计较他人医术比自己高超的,
只会虚心求教而已。
吴大仙若愿意帮忙,自然会一起施针,若不愿意,谁也不会责怪他。
“姑娘坐这边吧,大家伙别着急,一个一个排队,好在我们发现的早毒还没发作,但若被我们知道是谁谋害我们,大家伙治好了后千万别饶了他!”
有人开始吆喝,并给时欢搬了张椅子,临时支了个摊位。
身后的人群则无条件的安静的排起了长龙。
而吴大仙果然没让时欢失望,认真学了一会后,便支起了令一张桌子。毕竟是黑市有名的大夫,黑市的人又不是矫情的人,不多一会儿一条长龙变成两支队伍。
黑市的百姓们得知大家全部中毒,很快一传十十传百,开始闻声前来。
明明是来承受大家感谢的,却临时支起了解毒摊,秦君九在一旁看着,帮不上忙,只好做时欢的保镖,并命人准备好茶水。
一个人约莫半炷香的时间,可几千人怎么也得解到天亮去了。
“时捕快?”
秦君九撞了撞她的胳膊。
时欢回眸,见大人递来一杯茶水,她莞尔一笑,“多谢大人。”
一口气喝了个精光,不敢耽误时间,时欢忙给下一位施针,见是个孩子,她心头一窒,眼前立刻浮现出顺子那张稚嫩的脸来。
“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也中毒了,看来那毒藏得可真够深的。”
时欢依旧是先把脉
,再确诊,后施针。见孩子中毒是真的,她心头松了口气,再看抱着他的妇女,满面担忧,一副好似见不到明日太阳的样子。
“别怕,只要将毒血放出,再吃几贴药就没事的。”
妇女苦涩的笑了笑,“我不是怕,来这里,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是孩子是无辜的啊,真不知道谁这么杀千刀的连孩子都不放过,我只是怕他疼。”
哪个做娘的能眼睁睁看着孩子遭罪?
时欢心里五味杂陈,这真是一位有着大爱的母亲。
“那我尽量下手轻一些,放心吧,不会弄疼他。”
时欢语气放柔,一边诱哄着孩子配合,一边小心翼翼的施针,原本半炷香可以解决的用去了一炷香,搞得她还满头汗珠。
秦君九一直在旁边看着,看到时欢收针的下一瞬,他立刻拿出帕子擦拭她额头的汗渍。
“大人折煞卑职了。”
“若是本座如此,你不是一样会照做?”
秦君九没所谓,依旧仔细轻柔的擦拭她的额头,扬眉时见她正盯着自己,他眼神指了指仍然如长龙的队伍。
“这一刻,你是大人。”
时欢心里如烟花绽放,但的确这样一个一个看诊不是办法。
她望着冗长的人群,忽然灵光一现。
“有办法了。诸位,今日天色已晚,大家都这样彻夜在这里排队根本不是办法。不如这样,年岁已
高及幼小的孩童优先解毒,其余身体素质不错的,不如先领取号码牌后回家等着,大人会派人按照号码顺序依次通知你们出来施针。大家觉得如何?”
时欢真诚的看着大家,立刻写下一到十,十个号码,分别发放给离自己最近的十名男子手中。
“这不是剧毒,朝廷也不会放弃你们的,但我和吴大夫只有两个人,大家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人心惶惶,不如安静的回去等待。这里是黑市,是你们的家,大家伙从前或许互不相识,但在这一刻,彼此就是亲人啊。”
时欢手指着队伍最后面,一位妇女艰难的抱着襁褓中的婴儿,她是谁的妻子,又是谁的儿女,出了什么事情,为何孤儿寡母苦苦的在这里等待?
“这个办法好!”
人群里有人传来呼应。
“姑娘说的没错,大家都挤在这里,我们着急,大夫比我们更急。不如都领了号码回去等,官府那么多人,排到了我们定会去家里吆喝的,大家说是不是啊。”
有人张罗,就有人附和,身体不错,会功夫的在秦君九面前排队领号码,而老弱妇孺则继续在吴大仙和时欢桌子前排队,场面一下子变得不那么焦灼。
见时欢眼尾轻扬,一直盯着他的吴大仙想了许久才敢开口。
“我道怎么眼熟的很,姑娘,你就是神秘的黑市神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