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的,当大人带着他们来到荒宅时,这里早已人去楼空。
一行人立刻冲到祝府,果然也是毫无人烟。
“一定是付晓茹发现了苏思烟的真面目才被害的,而苏思烟选择杀人灭口,就一定会做好逃跑的准备。大人可还记得刚刚苏思烟说,会带着那男人入赘祝府,祝员外才死,身为祝夫人又怎会在短时间带回去一个新的男人?所以,若卑职猜测无误的话,会不会祝宁朗在京城不止一处祝府? ”
秦君九闻言,冷眸立刻看向瑾余。
“还愣着干什么,查!”
时欢又带着人搜查了整个祝府,几乎要将这里翻个底朝天依然没有找到任何线索,但值得让人高兴的是,在祝宁朗的书房内,时欢发现了一张地契。
“大人,或许我们可以去这里。”
距离京城足足八百里的地方,一个叫做宁城的小城市,时欢没听过,但秦君九知道。
“宁城乃是仅次于京城,最为繁华的地方,也是祝宁朗的老家。祝宁郎自从当年科举高中后便再没回去过,可听说他曾散尽钱财修建老宅。”
时欢一听,只觉得更恶心。
“苏思烟借刀杀人,利用祝宁朗杀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又要在他的老宅里和情夫享受他多年经营的一切,当真是打得一手好牌。”
案中夹案,哪怕在锦衣卫,也是少有的事情。
秦君九眉头紧锁,大声呵斥瑾余。
“备马,去宁城。”
一行人跟着大人跑出祝府,秦君九才想起跟在身侧的时欢。
“时捕快留下。”
“为什么?”
“这么大的雨,宁城足有八百里,你没必要跟着受累。”
况且,他带着那么多人, 还怕带不回一个苏思烟?
“大人何尝没淋雨,大人都不在意,卑职也不怕。”
不管说什么都要跟着一块,她也是六扇门内捕快,抓捕逃犯是她的职责。
况且这件案子一直是她在跟着,案件调查至此,她就是想当面问一问苏思烟,美丽的外表下究竟是藏着怎样一颗恶毒的心,才办得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
秦君九见她一脸倔强,知道拗不过,只好放弃劝说,再次递给她一只手。
“愣着干什么,还不上马。”
时捕快一怔,没想到大人如此好说话,将手搭在他掌心的下一秒,她整个人再次被带入怀中。
“坐稳了。”
马鞭重重抽打在马背上,马儿受惊,疯狂疾驰。
雨,又下大了,却没拦住由秦大人带队的二十余人冲出城门,直逼宁城。
八百里,整整跑了两夜,从日出到日落,从暴雨到天明,到达宁城时虽没第一时间找到苏思烟,但有秦君九在,就没有他抓不到的犯人。
找不到苏思烟,就找她的情夫。
一个不需要任何劳作付出就得到别人一生身家的男人,当然是狂妄的,是得意的。
所以在六扇门所有人搜查了宁城所有赌场时,发现了黄
冲的下落。
当时欢再见到苏思烟时,她一身素衣藏身在一座看起来破烂陈旧的院子里。
瑾余调查后得知,这也是祝宁朗的老宅,准确来说是祝宁朗土生土长的地方。
“查到了,大人,那座荒宅也是祝宁朗名下。”
瑾余补充着。
时欢只觉得这消息来得更是令人作呕。
“苏思烟,所以你不但背叛祝宁朗,还在害死他之后,霸占他的全部资产,并在他的老宅里和你的情夫私会!”
可真够让人恶心的。
“秦大人,时捕快,冤枉啊,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我……”
“住嘴!”
时欢忍不住怒喝。
她生平最是厌恶不贞不洁的女人,尤其是一个外表看上去端庄有礼,慈眉善目的女人,背地里竟然是个荡妇。
“我一直最同情的人就是你,女儿被丈夫所害,我还在想,你该怎样承受非人的痛苦,可让我没想到的是,你才是真正的凶手。”
“苏思烟,事到如今你还不认罪!”
“我认什么罪?时捕快,你这话什么意思?”
苏思烟知道这事儿瞒不过去,索性不再辩解,“罢了,既然被你们发现,我也藏不住,可偷人不是死罪吧?”
她昂着头,一脸傲慢,“本就是祝宁朗他对不起我,我是故意报复他没错,可朝堂律例哪一条规定不准红杏出墙?什么时候这种事情也需要大人兴师动众派这么多人来抓?”
“苏思烟,这个时候你
还狡辩?”
时欢真是为自己这几日来的同情感到不值。
“我和大人都看到了也都听到了,不,准确来说,你从荒宅出来时发现大人的马车,你做贼心虚,又早已打定主意逃离京城被发现秘密后,不过是提前了你的行动而已。我说的没错吧?”
见苏思烟不说话,时欢闭上眼再睁开。
“我想起来了,难怪祝宁朗被处斩的当日你迟迟出现,根本不是去什么庙里为付晓茹悔过,而是去了那座荒宅,因为那宅子外的地面没有修路一片泥泞,所以你的脚底才会有不尽的泥土。”
这究竟是个怎样令人作呕的女人。
女儿尚未入殓,丈夫即将被斩,她竟然还只顾着和情夫偷情。
越是想到那些细节,时欢越觉得眼前的女人可怕极了。
“你们凭什么说是我杀人,我没有!”
苏思烟咆哮着, 怒吼着,看到时欢的时候,眼底是深深的杀气。
“时捕快,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媛媛是祝宁朗杀的,他已经亲口认罪,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
“凭这个!”
秦君九再抬手时,指缝间夹着一根银针。
“这是从你的包袱里找到的,准确来说,是一根带着剧毒的银针。”
给瑾余一个眼神,瑾余立刻上前,将在荒宅里找到的苏思烟的包袱丢在地上。
“包袱内还有诸多此类银针,且都涂有剧毒。此毒名为醉朦胧,中毒后会失去意识,直
到昏睡在睡梦中,虽然不是剧毒,但能在短时间内让她毫无反抗之力。而只需将银针扎在对方头部穴位,便能在一炷香后药效发作。”
“所以,你早就猜到祝宁郎会在那日动手,孤儿提前将这根银针扎入祝媛馨的头部,导致她中毒没有意识,所以她在死时没有任何反抗的痕迹。苏思烟,你是她的母亲,你是她的亲生母亲啊!”
一个做母亲的怎能做出如此残忍的事情。
祝媛馨前生究竟做了多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才让她今生不但遭遇父亲的毒手,还遇上这样一个歹毒的母亲。
许是因为身世之谜的影响,时欢只要认为她的亲生父母也如苏思烟这种没有人性,她的情绪就非常激动。
若非秦君九一直抓着她的手,她觉得她一定会忍受不住冲击而冲上去,好好教训苏思烟的。
“我,这也不全是我的错啊,不是我!”
见一切真相被人揭发,见没有转回的余地,苏思烟突然像个跳梁小丑一般,不断挣扎着。
“是祝宁朗,是祝宁朗杀了媛媛。都是祝宁朗那个禽兽,媛媛本就一心求死,若非我多次阻拦,媛媛早就死了。我……我不过是成全了她早日解脱而已。大人,我没有错,我没有错啊!”
哪里甘心就这样被人带走,苏思烟被瑾余控制的同时不断挣扎着反抗着,乃至鞋子都脱落下来。
当时欢看到她一双绣鞋和旁人不同时,心底再次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