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村民都被惊呼声吸引,看向黄有福打进桃木桩的地方,果然发现那片土质变红,浸出了一些好像鲜血的水渍。
这东西虽然看着像血,但却不是真正的血渍,而是“血煞”,说白了就是老太太尸体中的怨气和空气结合,产生具象化的反应。
黄有福也看到地上的血,没觉得诡异,反而眨眨眼笑道,“这里的土地公是个女的,怕是刚好来月事了吧?”
“少特么胡说八道,赶紧按我说的去做。”
我真服了这死胖子,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跟我讲荤话,黄有福撇撇嘴,又打入第三根桃木桩,然后是第四根、第五根……
这些桃木桩在水井附近的阴眼上开了几个洞,血煞走漏,地面泛着很潮湿的血雾,可等到他准备下最后一根木桩的时候,却遇上了麻烦事。
最后一个阴眼下面土质很硬,无论黄有福怎么用力都没办法刺进去,他把两条蛤蟆一样的粗腿扎起来,屁股都快撅上天了,使了半天劲,那桃木桩就是不肯下去,累的黄有福脸上流满虚汗,气喘吁吁道,
“老弟,不行,这地方土质太硬了,弄不下去啊!”
我皱眉说,“不是土质硬不硬的问题,荫尸的煞气太浓了,集中在最后一个阴眼,没有这么容易破除。”
“那怎么办?”黄有福急了,挪了挪屁股,登时放出两个响屁,说自己嘬媳妇奶的劲都用上了,这木桩就是钉不穿,要不要歇一会儿再来?
我低头看手表,已经快十二点了,如果子时前还不能泄煞,就要前功尽弃,赶紧对一旁看热闹的村长说,
“村里有没有黑狗,有的话帮我弄点血来,把黑狗血洒进去!”
村长年纪大了,对这方面事情看得比较多,见最后一根桃木桩怎么都打不下去,也意识到事情有点棘手了,赶紧对一个胖女孩说道,“王丫,你们家不是有条大黑狗吗,赶紧去弄点血过来。”
那胖女孩使劲摇头,说不行,大黑刚下了崽,这么做太残忍了。
我忙道,“只是弄点血,又没说要宰狗,你赶紧去弄吧,如果泄煞失败,肯定会破坏这个村子的风水,到时候家家户户都有可能倒霉。”
村长听到这话顿时激动了,当场撸袖子,亲自拎了把菜刀跑去给黑狗放血。
别说,这老胳膊老腿的跑得还挺快,没一会儿就端着一小碗狗血过来,问我够不够?
我说够了,赶紧淋上去吧。村长一点都不含糊,把一碗狗血全都浇在最后一个阴眼上。
“滋滋!”
那地方瞬间就冒起了白烟,黄有福也往下蹲了蹲,双腿一起使劲,活像只下蹲的蛤蟆,两条胳膊一起使劲,噗嗤一声,最后一根桃木桩也狠狠打进了地底。
砰!
这时候井下再次传来一声闷响,动静比之前大得多,我甚至都感觉地表狠狠颤了一下。
紧接着井口中冒出咕噜噜的黄汤水,泛起了大量的泥浆,好像井喷一样往上涌,翻滚的泥浆中还伴随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气,熏得所有村民都捂着口鼻,集体惊呼着倒退。
我一撸袖子,对那几个蓄势待发的壮年村民喊道,“开干,赶紧把的老太太的棺木挖起来,用荔枝树烧掉,记住一定要烧干净!”
说完我就拔腿朝黄有福堂嫂家里跑,虽然水井下的阴气被泄掉了,可老太太的阴灵还没搞定,必须赶紧想办法把它困住才行。
果不其然,还没等我跑到地方,耳边已经传来堂嫂发出的尖叫,“啊……救命啊,救命!”
我加快脚步,用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她家门口,发现堂嫂手里抓着一截柳树枝,正瑟瑟发抖地蹲在墙角,她家院子里则刮起了一股怪风,吹得树叶子沙沙乱响,那些用来祭奠死人的黄纸和冥钞也在到处乱卷。
我立刻跨过大缸,快速冲进院子,根本不需要念咒感应,就捕捉到一股灰色气旋,正在她家天花板上横冲直闯,吊灯也在这股阴气的影响下嘎吱乱晃,钨丝灯忽明忽闪,散发着诡异的光线。
我二话没说,取出一根桃木钉子,对着天花板上阴气最重的地方狠狠掷出。
桃木钉撞在墙角上,立刻反弹回来,滚落向地面,同时桃木表面也弥漫出一股黑气,好像被炭火烧焦了似的,冒着“滋滋”白烟。
我大喊一声“关门”,一个虎扑跳进客厅,盘腿坐在地板上,伸出右手,用力握住了那根发黑的桃木,大声诵念起了缚鬼咒。
老太太的阴灵就附着在这根桃木上,当我用手握住它的时候,立刻捕捉到了一股阴森的寒气,沿着桃木钉疯狂流窜。
我闭上双眼,飞快诵念驱邪法咒,那股怨气很顽强,一直试图挣脱我的摆布。
好在经过这么久的历练,我现在的能力也有了一定的提升,不需要调动小腹下面的邪气,就能够独立完成法咒。
随着法咒念力的释放,桃木钉颤抖的频率也变得越来越快,恍惚中我听到一个老太婆凄厉的大喊,
“放开我,啊……你这个挨千刀、打短命的臭小子,谁要你多管闲事,啊……”
我睁开眼,看见桃木上阴气流窜,凝聚出一道很虚幻的人脸,是个脸上长满褶子,面色阴鸷凶狠的老太太模样,叹口气说,
“大娘,桥归桥、路归路,你都走一年多了,干嘛找后人的麻烦。”
老太太的脸颊格外扭曲,阴森森地磨牙大喊,“这对狗男女不孝顺,他们逼我喝农药,我不能放过他们!”
我继续劝说,“你儿媳妇不是那种会灌你喝农药的人,是你自己咽不下这口气喝了农药,关她什么事?”
老太太阴恻恻说,“她不吵着要分家,我能喝农药吗?”
得,又是个认死理的主,也难怪死后还不肯消停。
我懒得再废话,闭上眼,加快念咒的频率,一开始这老太太还想挣扎,那股阴气不断蹿来蹿去,僵持几分钟后她还是耗不过我,慢慢变成一股气流,彻底消停下来。
我见差不多了,赶紧取出一张符,把桃木里三层外出三层地裹起来,然后找出墨斗线,在符纸表面打了几个死结,这才松口气,从地板上站起来。
没一会儿,黄有福和他堂哥也气喘吁吁地跑进来,眼睛死死盯着那半截烧焦的桃木,紧张地问我怎么样了。
我把桃木递过去,说老太太的阴灵被我封在这里面。
黄有福吓得赶紧往后躲,使劲摇头,说什么也不敢接,倒是他堂哥直接跪在地上,对着桃木磕了几个响头,喊着“妈,你别再搞我们了,秀琴(黄有福堂嫂的名字)没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虎毒不食子,你就放过我们吧。”
老太太怨气挺大,虽然不是凶魂,可这执念不是一般重,我直接对黄有福堂哥说,“别拜了,你老娘太固执,还是交给我带回去处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