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了，躺下吧。”
就在赵清瑶胡思乱想之际，天九也将她的右腿放到床上。
“恢复的比我想象的更好，或许一会你就能尝试走几步。”
愕然听到这句话，赵清瑶身形一僵，流露极度不可思议。
“不用打石膏就能立刻走？”
“当然要打石膏。”
天九笑道，“我的意思是，到时候你可以抢先体验一下正常走路的感觉。”
“哦，哦哦。”
赵清瑶流露恍然，同样很期待。
缓缓的躺倒在床上。
天九再次将她宽松的裤管向上卷了卷，直至膝盖以上。
“正骨并不难，之前的药浴、针灸、推拿才是重中之重。”
天九温和的声音传来，以此安慰着赵清瑶紧张的情绪。
“来时的路上，你应该听薛副院长说过，很多患者之所以无法正常走路，髋关节疾股骨头坏死和踝关节骨折是原因之一。”
顿了顿，又道，“更重要的原因，也是根源，其实是脊髓神经的损伤。”
天九取出针盒，打开，捏起一根银针，一边耐心为赵清瑶解惑。
“所谓脊髓神经损伤，就是你以前那样，感觉不到膝盖以下的，只有麻木。”
这句话，赵清瑶终于懂了。
“自从你给我第二次针灸之后，我已经感知到疼痛了，岂不是说……”
“对，你的脊髓神经损伤已经治愈了，所以正骨很简单。”
说话间，天九已经将一根银针徐徐刺入膝盖部位。
接着，又连续刺入两根银针。
“不要紧张，我现在正以针灸刺穴进行麻醉。”
“嗯。”
赵清瑶轻轻应声，对天九报以最大的信任。
很快的。
她再次感知不到膝盖以下的小腿，完全麻木。
天九一手托住脚跟，另一只手轻轻捏住脚踝。
没遇到天九之前，赵清瑶整个膝盖以下的小腿都是麻木的。
她的脚踝、脚面及五根脚趾完全扭曲变形。
常年以这种方式一瘸一拐走路，除了踝关节骨折坏死之外，整只脚和小腿也多处扭曲变形坏死。
天九这段时间的针灸，除了清理毒素之外，主要针对的就是治愈脊髓神经损伤。
之后给她开中药，进行外洗、内服。
以及之后的推拿按摩。
既是在活血化瘀，疏通筋脉，也在不断用神秘能像蕴养骨骼。
天九并未说大话。
只要前期准备充足，正骨很简单。
赵清瑶仰面躺在病床上，无法看到下面，也感知不到小腿的存在。
耳畔却是不停传来‘喀吧喀吧’骨节脆响。
这种声响，足足持续半个小时才停止。
“忍着点。”
天九的声音传来。
说话的同时，拔掉膝盖上方的三根银针。
几秒之后，赵清瑶脸色一变，眼眸瞪大。
痛！
她感觉到整条小腿、及右脚都传来剧痛。
这种痛楚中，又有一种淋漓尽致的痛快。
她无法形容这种感觉，宛如获得了新生。
就在她即将忍不住要呻吟时，忽然一道暖流自脚面蔓延而上。
她不清楚这是什么。
之前几次针灸和按摩，都是这种令人舒畅的感觉。
仿佛包裹在暖洋洋的温泉之中，让人沉迷。
这次与以往不同。
触感更加真实。
天九并不是按摩。
一双大手以特殊的手法轻轻的抓捏着，从小腿到脚面，再到脚趾。
每一次，都有神秘能量导入。
正骨已完毕。
他正在以神秘能量尽可能的蕴养骨骼与血肉，加速治疗进程。
如此之下，持续了两个小时。
天九终于停了下来，长长呼出一口气。
抬眼看去，哑然失笑。
赵清瑶不知在什么时候竟然睡着了。
他有些不忍心叫醒对方，不过想了想，还是站起身凑到近前，轻声呼唤。
赵清瑶迷迷糊糊醒了过来。
她感觉自己做了一个美梦，自始至终身体都处于一种无法形容的舒畅和放松之中。
两只眼眸略显迷茫，眨了几下，看清面前的人之后，霍然清醒。
“对，对不起，我，我睡着了……”
“哈哈，没关系。”
天九浅笑着伸出一只手，“来，看看我的杰作。”
赵清瑶下意识伸手，抓住天九的手，微微一用力坐了起来。
她看向自己的右小腿。
霎时。
整个人呆住了，如遭雷击。
那是一条完好无损的右小腿。
没有狰狞扭曲，没有变形可怖，没有凸起的筋脉。
换而取之的，是笔直的白皙，甚至在灯光下反射一丝光泽。
“这，这是……”
赵清瑶下意识伸出双手，一双乌黑的眼睛瞪圆，“这是我的腿吗……”
“当然，不信你摸摸，哈哈。”
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天九油然而生成就感，揶揄调侃着。
赵清瑶没有尖叫，只是双手在颤抖，小心的，轻轻的用双手触及小腿。
真实的感触传来。
她抬起头，泪眼朦胧中，看着眼前的男人。
曾经极度的压抑、麻木，还有忽如其来的激动、喜悦，都化作无尽地委屈。
打着转的眼泪，在这一瞬间夺眶而出。
她在笑，笑着流泪。
多少个日日夜夜，曾经夜不能寐。
多少次梦中，回到童年，父母还陪伴身边。
又有多少次看着自己扭曲变形的腿脚，默默流泪。
现在。
梦想成真。
终于摆脱了噩梦，终于不必遭受别人异样的目光。
“天九，呜呜呜呜……”
不管不顾，赵清瑶再一次搂住了天九的腰。
脑袋贴着他的胸口，像是受尽委屈的孩子一般失声痛哭。
天九轻拍她的肩膀，温声安慰着。
“一切都过去了，快和我说说，你现在是什么感觉，有感觉到疼吗？”
赵清瑶轻泣摇摇头，“不疼，一点都感觉不到疼。”
她依旧抱着天九不想松手。
天九只能干咳一声，道，“既然感觉不疼，那就可以试着下地走一走，不过还是要打石膏的。”
“嗯。”
赵清瑶轻轻应声，这才恋恋不舍松开手。
接下来，在天九的搀扶下，小心翼翼下地。
然后尝试着抬起右脚，迈腿，走出一步。
一步之后，身形微晃，一只手赶紧抓住天九的衣袖。
“不要怕，继续走。”
“嗯。”
第二步，第三步，第四步……步伐很慢，甚至有些笨拙。
但是每一步都要比上一步稳健，越来越平稳。
天九已经不在搀扶，抱着肩膀笑呵呵看着她学习走路。
十多年一瘸一拐走路的习惯，仍然免不了需要适应一段时间。
赵清瑶又忍不住流泪，又笑又哭。
她原本没有这么软弱的，可是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
最后，重新坐到床上。
天九开始为她打石膏。
“住个两三天就能出院了，不过这两三天内，你最好不要下床，即便下床，也要拄拐……”
叮嘱着，天九忽然察觉不对劲，扭头望去。
“听到我的话了吗，发什么呆？”
“我……我，我就是感觉好幸运，这辈子能遇到你。”
赵清瑶的眸子如一汪清泉般能将人融化，并没有太多羞涩。
“你可别喜欢上我啊。”
天九故意调侃，继续道，“我已经有女人了，我们是朋友，哈哈。”
“你这么优秀，有女人正常，没有才不正常。”
赵清瑶那张绝美的脸蛋上没有丝毫失落，反而理所当然。
“我们当然是朋友，之前不是说过吗，好朋友，一辈子。”
天九表情一僵。
赶紧岔开话题。
“三天之后，你随时可以出院，到时候我就不来医院了……”
“嗯，好的。”
赵清瑶的声音依旧很温柔。
这些年的遭遇，早已让她远比同龄人更加沉稳。
她无比确定和坚信。
眼前这个男人，是她生命中的唯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