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皇帝还是担心,墨颢旸会不会对墨萧璟和顾轻染构成危险。
于是,皇帝紧跟着又道:“不过,旸儿毕竟重罪在身,这死罪虽免,也总要惩戒一番。冷无言,把墨颢旸拉下去,重打三十军棍。”
“还有,他手脚上的锁链无论何时都不准取下,便是睡觉,也给朕老老实实戴着!从今日起,你派两个人时刻给朕看着他,不准他离开视线范围半步!”
冷无言抱拳应声:“属下遵命!”
如此,墨颢旸的命算是保下来了。
墨萧璟松了口气,起身对顾轻染笑了笑。
他的染儿,总是这般懂他的心思。
墨颢旸被冷无言和禁军带离大殿。
离开之前,回头看了顾轻染和墨萧璟一眼。
这一眼意味不明,虽带着几分晦暗,眼底又涌动着些看不透的东西。
像是痛楚,又像是,感动。
这眼神,皇帝隔得太远,没能留意。
墨萧璟的眼里也只有顾轻染。
顾轻染却不偏不倚捉个正着。
柳眉微挑,心下不解。
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皇帝虽然被墨颢旸气得不轻,不过墨颢旸毕竟是他的亲生儿子。现下不用处死墨颢旸,他虽怒气难消,终究也是免去了一桩悲痛。
看着墨颢旸被拉出去,闭目沉默了片刻,重重叹了口气。
此时,心情也放松了下来。
“璟儿啊,这几日辛苦你了。”皇帝叹声道。
自皇帝得到消息,墨颢旸在封地集结了人马,带上手下军队准备进军皇城,皇帝立即传消息给墨萧璟,将此事完全交给墨萧璟处理。
因着墨颢旸乃十三皇子,此事乃是一桩家丑,关乎皇家颜面。
加上墨萧璟担心事情传开之后,墨颢旸会死罪难逃,因此,墨萧璟是一路秘密行事,悄无声息的赶去淮安,悄无声息的平息了此事,之后,又悄无声息的把墨颢旸带了回来。
整个过程,恐怕除了参与此事的淮安将士,和龙卫、盘虬之外,再无任何人知晓。
墨萧璟完全将这祸患扼杀在了萌芽之中。
事情处理的如此干净利落,恐怕除了墨萧璟之外,再没人能办到。
且淮安城距离皇城路途遥远,处理这么一件大事,还在短短几天便往返归来,可见墨萧璟这几日本就没有休息,几乎是马不停蹄,一直在路上。
难怪他连送消息报平安的时间都没有。
想想都知道,该有多辛苦。
亏得墨萧璟还能挺拔的站在这里。
顾轻染转头看他,满眼心疼。
墨萧璟许以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随即对皇帝抱了抱拳,浅浅扬起唇角,实言道:“儿臣不辛苦。儿臣之所以这么快赶回来,也是抱有私心,想快些回来看到染儿罢了。”
说话间,又是看了眼顾轻染,眸子里满是喜爱。
而后目光转回,神情恢复严肃:“现在总算没事了,却不知大皇兄的尸身找到了吗?”
他几天没在皇城,搜寻墨玄幽尸身的事都落到了冷无言肩上。
皇帝慈蔼的看着墨萧璟:“你倒是诚实,若不说实话,让朕以为你为了正事卖力,岂不更好?”
话落,叹了口气:“幽儿落下的断崖,崖下是片密林,布满大大小小的碎石,地势十分复杂。且那处面积不小,也不知幽儿坠落的具体位置,找起来,难啊!”
这么说,就是还
没找到了。
墨萧璟垂眸叹了口气:“不若儿臣亲自去寻吧!”
皇帝摇头:“你累了几天了,有无言和天策在,这件事,你就莫要操心了。”
说完,朝殿外看了一眼:“快到吃晚膳的时间了,你二人留下,陪朕吃个晚膳再走吧!”
而后又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风轩战神还在你们府上吧?不若,把他老人家也一起叫来,否则他哪天离开皇城了,朕都不知还能不能再见到他。”
听皇上说到这里,墨萧璟与顾轻染下意识对视了一眼。
那表情,是一个比一个意味深长。
看到他二人的表情,皇帝隐隐觉得情况不对,蹙眉问道:“怎么了?难道风轩战神,已经离开了吗?”
“那倒没有,”顾轻染道:“不过徒弟现在不在尊夜王府。”
皇帝又是蹙眉:“那他在何处?”
顾轻染眉头有些纠结:“这……”
皇帝有些急了:“哎呀轻染,你倒是快说呀!风轩战神去哪儿了?”
顾轻染抬手摸了摸鼻尖:“他……他和兄长,都被邵离抓起来了。”
“什么!”皇帝一听这话,登时一拍桌案站了起来:“怎么回事?是谁给他的胆子,竟然敢抓风轩战神?”
“哎呀!”顾轻染显得有些自责:“这件事,还得怪本尊。那天邵夫人和丞相夫人带着邵家军半路拦住本尊,说要找本尊算账,还要给邵落雪报仇什么的。本尊的兄长为了保护本尊,伤了两位夫人和邵家军。”
“回去之后,邵离便找来了尊夜王府,要抓本尊的兄长回去论罪,刚好徒弟赶回来,就一并被抓去了。”
这番话,皇帝听
得是一头雾水:“朕怎么没听明白,邵离要抓顾云离,把风轩战神带走是怎么一回事?”
“父皇,这您就有所不知了,”墨萧璟接下话来:“染儿早已将兄长托付给风轩前辈,兄长的功夫,是风轩前辈亲手教的。”
这下皇帝听明白了。
顿时便觉得怒上眉梢,气得头顶都快冒烟了:“岂有此理!邵落雪是朕下令处死的,且是罪有应得,她们竟带着邵家军找轻染麻烦,简直无法无天!”
“朕的军饷养出的兵,岂是为她公报私仇的?还敢找上尊夜王府抓人,真是好大的胆子!连风轩战神都敢抓,他们怎么不上天呐!”
说话间,大步迈下台阶:“走!与朕去一趟镇南将军府,朕倒要看看,他们抓走风轩战神想做什么!”
见着皇帝竟要亲自出宫去往镇南将军府,顾轻染和墨萧璟还是有些意外的。
不过,他们倒也喜闻乐见。
对视了一眼,目光皆是意味深长。
这下,有热闹看了!
镇南将军府。
气氛安静的紧张,所有人包括下人在内,皆是一脸的愁容。
正堂之内,邵夫人与邵将军正是转着圈儿的来回踱步,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邵夫人还是那一脸的鼻青脸肿,此时却也顾不得身上的伤了。
邵离低着头站在一旁,哭丧着脸,头都不敢抬。
“你们干得好事!”邵承武将军瞪了眼邵离,又瞪了眼邵张氏:“告诉你们多少次,别去惹那尊夜王妃,你们知道她是什么人吗?她是你们惹得起的吗?”
邵张氏此时也是急得不行:“她再怎么厉害,不也是顾府走失多年的野丫头吗?
她害死咱们的女儿,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邵承武气得大步走到邵张氏面前,一巴掌举起:“你!”
可毕竟是结发之妻,加上邵张氏脸上的伤看起来太惨,邵承武竟是无处下手。
愤愤的把手掌放下来:“本将军娶了你,真是这辈子最大的败笔。雪儿和离儿,都是被你教坏的!早晚有一天,邵家的一世英名都要毁在你这妇人手上!”
说着话,又是气冲冲的走出几步。
邵张氏追在他身后:“老爷,这怎么能全怪我呢?分明是那顾轻染!”
“你给本将军闭嘴!”邵承武怒视她道:“你竟到现在还不知悔悟。你知不知道那风轩战神是什么人?你的儿子把风轩战神给抓回来了,这是想要了本将军的命啊!”
邵张氏低下头,表情惊慌。显然,她也清楚把风轩抓回来是惹了多大的祸。
可她仍是不愿承认过错,小声嘀咕了句:“哪有你说的严重?把风轩战神请回去不就行了吗?”
邵承武气的浑身都在颤抖:“有你说的那么简单吗?啊?都几天了,本将军都跪下求他了,他肯走吗?他根本就是来我邵府地牢度假的呀!”
邵张氏快哭了:“老爷,你再想想办法嘛!”
邵承武几近抓狂:“本将军还能有什么办法?那是前朝战神啊,本将军哪里斗得过他呀!”
说着话,痛心疾首的捶了捶自己的胸口:“老天爷呀,我邵承武到底做错了什么呀!”
正在他捶胸顿足之时。
邵府门外的侍卫,急匆匆的跑了进来,一脸慌张的绊在门槛上,摔进了堂内:“将,将军,不好了,皇上,皇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