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顾家大小姐？怎么会……”
随着许冬至的话音落下，场下顿时掀起了一场惊涛骇浪。
尽管药家当年的发家史并不光彩，而这些事情对于药宁之人来说，也几乎都是人人尽知的事情。
但众人向来都当做不存在一般，只字不提。
毕竟在药宁城得罪了药家，和在天海城得罪司马家有什么区别，不都是一个死字？无非便是被活活打死，还是在极度的痛苦之中被毒死的差别。
因而许冬至在大庭广众之下提起这件事的时候，众人心里都有些异样，尤其是得知当年的顾家，竟还有幸存之人时，更为不可思议。
可药凌云只是愣了几秒之后，忽然笑了起来。
“许冬至啊许冬至，你就是想找个理由也找个好一点的吧？”
“当年的顾家是我所灭不假，我也确实愧对顾老爷子，这些年，我悔不当初，年年为顾家扫墓。
“但你总不能依仗我的善良，随便从街上找一个人，就能充当顾曰来唬我。”
“还是说，你觉得我药凌云老眼昏花了？！”
最后一个字出口之时，隐约的警告与杀意渐渐弥漫开来。
“原来如此，我就说嘛，顾大小姐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就是，还戴着面具，神神叨叨的，不就是担心被人看出来吗？”
“这种伎俩都用的出来，蠢货一个罢了。”
药凌云一番话顿时又将众人枪口对准了许冬至。
临江城，萧停云别墅。
“霏文，你要去哪里？”
林清雪看着突然起身要往外走的宋霏文，有些无奈的苦笑道。
“我去宰了那群侮辱小冬子的人。”
宋霏文头也不回，冷声说道，目光死死盯着屏幕画面。
在她而言，敢动许冬至的除了几位师父和师姐，就只有一种人。
死人。
林清雪早就知道会是这么个答案，苦笑道。
“回来，你说你一天天的，怎么别的事情都能冷静，就是小师弟的事情冷静不下来呢？”
“放心好了，一个药凌云而已，你以为他真有什么炼药术啊？”
“二师姐，你的意思是？”
宋霏文一愣。
林清雪笑道：“真要说起来，药凌云这个天云第一炼药师的炼药术，比起台上那三个老不死的评委还要弱一些。”
“他当年一战成名是不假，但那些丹药，却不是他自己炼制出来的。”
“我记得二师父说过，她当年下山游历四方之时，曾在药宁与一个年轻人问路，随后看着药宁疾病肆虐，好心之下将药方给了那人。这便是药凌云当年救下药宁的真相了。”
“这……”宋霏文没想到当年的事情之中，竟然还有这种隐秘。
不过说来也是，二师父苏挽月虽然性子飘了些，不如大师父稳重持厉，也不似三师父那般温润如玉，但身为医者，总归心中还是有治病救人的仁心。
这样的人，看着药宁病乱自然也会于心不忍，但又不方便露面于世，索性就将这份功劳让给药凌云了。
只是没想到却成了药凌云为非作歹的开始。
不过这种隐秘，想必也只有一直跟着二师父学习的林清雪知道了。
林清雪随后说道：“二师父当年的药方我看过。”
“若是炼制得当，弄出一份极品丹药，让那些服下之人洗骨伐髓焕然一新不在话下。也只有药凌云这种草包，能拿着这么好的药方，结果真的就只是治了个病而已。”
话语之中充斥着对药家家主的不屑。
“放心好了，冬至的炼药能力，甚至在我之上，欺负这种货色？真没比这个更简单的了。”
而后目光灼灼盯着屏幕中高站台上的许冬至。
没想到这小子还真是多情，居然连赌斗，也没忘记英雄救美。
而除此之外，林清雪也想知道，许冬至如今的炼药水平，究竟到了什么地步。
而此时面对药凌云质问的许冬至只是淡淡笑着，不发一言，目光仿佛不着痕迹落在顾曰身上。
顾曰自然知道他的意思，想必一见面之后，许冬至便明白这幅面具之下藏着的东西。
只是她还是很害怕。
在许冬至说出她真实身份的时候，顾曰娇躯之上的颤抖便没有停过，只是有些无措地抬眼看着药凌云。
仇恨愤怒与恐惧天人交战。
她忽然想起了许冬至在酒店里找到蜷缩在角落里的自己时，所说的话。
“今日，可能就是你这一生之中，唯一一次为顾家亡魂，还有魏叔他们报仇的机会。”
“我不会强迫你，但需要你自己选择。”
“是像个懦夫一样缩在这里，以后也会像狗一样苟且偷生。还是今天相信我，赌一把？”
片刻之后，顾曰忽然深吸了一口气。
许冬至，希望我没有相信错你。
她猛一抬手，竟是取下了脸上无论何时永远戴着的面具，将这张暌违药宁这么多年的面容暴露了出来。
似乎是如释重负一般，顾曰昂起脸笑道。
“药叔叔，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记不记得被你们弄成这样的脸？”
早在顾曰脱下面具的时候，众人早已经鸦雀无声。
台下的颜子樱三女更是下意识捂住了嘴。
她们想过顾曰一直戴着面具的原因，但没有想过，这个原因竟是如此惨烈。
只见顾曰脸上一道深刻得几乎入骨的伤痕，竟是从中坠下，将一张面孔分为两半。
左边姿容绝世，是仅仅看上一眼，便让人忍不住想要哪怕付出一生也要保护她的纯美。仍能看出昔日的药宁第一美人的风采。
而右边，竟是坑坑洼洼被灼伤布满，看上去扭曲而可怖的恶心画面。
仿佛天使和恶魔在一张脸上共存。
药凌云也愣住了。
他赌的就是顾曰不可能敢扯下面具。
而如今，尽管毁了半张脸，但剩下的另一半，只要是当年见过的人，都明白，她确实是如假包换的顾家大小姐。
顾曰。
只见这位昔日的药宁第一美人冷笑道。
“当年你从我顾家窃取的一切。”
“今天，我都要你尽数给我吐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