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人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了号房里,紧接着,就有一群监考呼呼啦啦地走了进来。
这些监考一边走还一边招呼:“赶紧的都去自己的号房里面做好,把篮子全部摆在外面,谁都不准动,不准左顾右盼。”
宋成业冷静而狭长的眼眸如同狐狸微眯。
这才进来多久?门口过了一重又一重的筛选,却又说有人作弊,真有这么简单?
他手顺势在自己的篮子里一摸,等等,这是……
号房内。
成群结队的官差涌入了其中,每人的手里面都拿着一根棍子,三人一组,开始再一次检查考生。
许多的考生都忍不住质问:“怎么回事,我们所熟知的考试流程似乎并没有这一朝,刚才在门口都已经检查过了,现在才过去多久你们又要重新开始检查搜身,难不成是故意在洗涮我们。”
“就是,我等虽然还没有考取进士的功名,可好歹怎么说也是个举人,你们岂能这般。”
“闭嘴,我们收到消息,说有人瞒天过海,在篮子里面动了手脚,你若是没有做亏心事情,又怎么会害怕。”
那监考明显也很硬气,“堂堂一个举人出身而已,莫说还没有成为进士,便是成了,也得遵循考场的规矩。”
被敲打了一番,整个考场明显安静了许多。
很快,监考便到了宋成业这间号房。
对方动作倒也并不粗暴,而是让宋成业将东西一样一样地放出来,随后又拎着篮子左看右看。
结果愣是什么也没看到。
他瞥了一眼号房数,“叁拾陆号?宋成业?”
“是。”
“双手抬起来,展开。”
宋成业照做。
监考看了又看,恨不得把那篮子都给拆开,可始终没有得到答案后,只好作罢。
号房门又被关上。
宋成业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的东西,苍白的脸被阴影吞噬了大半。
……
打送兄弟两个人去了考场后,顾玉竹的右眼皮就开始疯狂跳动。
“哐当。”
“怎么了?怎么了?”
“玉竹姐。”
“娘亲。”
苏子奕和三只小奶包不约而同地冲了进来。
厨房里,顾玉竹双手悬在半空,一手拿着个锅柄,那好端端的锅连带着饭一起摔在地上。
“这,我……”她看看地面,又看看手里面拿着的柄。
她现在也挺懵的。
这锅才买了多久啊?
“玉竹姐,还是我来吧,你别烫着了。”苏子奕推着她出去休息,“你这两天看起来一直魂不守舍的,还好人今天就要回来了。”
他这边说这话了,顾玉竹的右眼皮儿又开始跳起来了。
“这老话说得好左眼跳财,右眼跳灾。”顾玉竹摸着自己的下巴嘀咕,“我这右眼皮一直跳了几天了,该不会是他们出什么事情了吧?”
说完她又呸呸两声:“封建迷信要不得,要不得。”
“那也不能吧。”
苏子奕想起那两位好大哥的性子,嘴角抽搐。
这两个人又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主。
正想着呢,外面便有人匆匆地敲了门。
大宝快步跑过去开门。
“柳婆婆好。”
柳婆婆诶了一声,神色焦急:“你娘亲可在家里面?玉竹,你相公已经回来了,看着样子不太好,你快些出来看看。”
厨房内一阵死寂。
顾玉竹和苏子奕两人面面相觑。
苏子奕心头咯噔一下,真出事了?
天大地大,人最大,顾玉竹将两个锅把手往旁边一扔,匆匆拎着裙摆往外跑。
“婆婆,我夫君在哪儿来着?”
她目光打眼往外一瞧,便看见宋文背着宋成业往里跑。
“嫂嫂。”
顾玉竹面色一凛,什么也顾不得了:“赶紧进来。”
她匆匆在前走着。
三只小奶包如影随形。
柳婆婆担忧地扯着脑袋往里看,想进去瞧个究竟,但这未免又有看热闹之嫌,想来想去也不太好,思索间准备打道回府,正把门给关上,门外那些长舌妇们便凑在了一起,扒着她的肩膀问:“这小宋公子人怎么样了,好端端的人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我之前听家里面的亲戚说过,这上考场啊,就像是上刑场,回来的人都像是被刮了一层皮,估摸着而是受不了里面的寒冷天气,人给冻坏了,平日里瞧他那瘦弱单薄的身体,就不像是个能抗冻的。”
这些人的猜测也还算是和善,但也总会有那么一两个怀揣着极大恶意的。
譬如说孙婆婆。
“我看这分明就是他不会做,考试落榜了,又心虚,毕竟有的人可是全靠一个女人养着,这要是考不上,那岂不是真得了一个废物的名头,所以才找出这种借口,装模作样。”
孙婆婆看不顺眼顾玉竹和宋成业也不是那么一天两天了,可惜之前都没讨到好处,这会儿眼见着有个机会,恨不得能冲进屋子里面去踩上两脚。
柳婆婆狞声道:“你这毒妇在这里胡乱传什么谣言,小宋那脸白成这样,分明是身子骨不好,你却趁着他病了坏他的名声,老娘撕烂你的嘴。”
顾玉竹于他们家有大恩,柳婆婆又怎么会容许旁人诋毁恩人的相公,撸起袖子便朝着孙婆婆而去,一把拽住了她的头发。
“你这个死老太婆,快点放开老娘,要不然老娘要让你好看。”
“那就看看今天谁让谁好看。”
柳婆婆看着瘦瘦小小的一个人,但力气可不小,孙婆婆根本就不是对手,被她撕得嗷嗷直叫。
“放开我,放开我。”
其他人看孙婆婆被揍的惨样,赶紧去拉。
“柳婶子,算了,算了吧,到底是街坊邻居。”
“孙婆婆,你就道个歉吧。”
孙婆婆被扯得头发凌乱,脸上多了好几道血痕,眼见着柳婆婆恶狠狠地瞪着自己,心里到底是怂了,缩着脖子不停地往后退。
外头的吵闹顾玉竹这会儿是顾不及的,等宋文将宋成业给放在了床上,她的手边立刻搭上了对方的手腕。
同时,她在心里道:“小白,赶紧扫描。”
“是。”
手腕上的银白色手镯多了些温度。
旁边,宋文见她神情凝重,一颗心也跟着坠到了谷底。
“嫂,嫂子,我哥,这到底是怎么了?”
宋文的喉咙沙哑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