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间,谢沉眠听到微弱的争吵声。
待她完全清醒,房间内只有小九一个人,在抹着眼泪。
谢沉眠沙哑着说道:“小九,给我倒杯水。”
小九抬起头,水润的双眼像是找到主心骨一般,亮了起来。
小九接了水,端到谢沉眠身边,哽咽着道:“小姐。”
谢沉眠喝了几口水,嗓子冒烟的感受才好了一些。
“你怎么了?跟谁吵架?”
小九吸了吸鼻子,“跟杜廉管家。”
谢沉眠诧异道:“杜廉?”
谢沉眠打量了小九几眼,佩服道:“你都有这个胆子跟他吵架了?吃了熊心豹子胆?你不是想在谢家干一辈子吗?”
杜廉可是谢老爷子的心腹!
小九瘪了嘴,委屈道:“那他也不该管我的私生活啊。”
谢沉眠眼中兴味一闪而过,她柔和了声音,道:“他管你什么了?”
“他把我收养的咪咪带走了,最重要的是,他说我这个智商照顾不好咪咪!”
谢沉眠压下笑意,微微皱着眉头问道:“你的宠物?”
小九委屈地看着谢沉眠,眼中的泪珠要落不落的,格外惹人心疼。
“我捡的小奶猫,他抱走了,我还被骗了好多钱。”
嗯?
谢沉眠脸色一沉,“杜廉还要你的钱?”
小九跪在地上,趴在谢沉眠床边哇哇地哭了起来,“易涵!他骗了我好多钱。”
过了半小时,谢沉眠大概清楚了整个流程。
易涵的那个助手把小九骗过去,要她陪酒,小九不愿意,被强制买了单才得以出来。
因为是高级会所,小九这一单就花了十几万,存的那点钱几乎全用来买单了。
后来小九在花园里面捡到一只小奶猫,三花的颜色,红蓝异瞳,可爱得不行。
小九的心也被安慰了不少,然而两天前,杜廉看到这只猫,直接抱走了,还说是他的猫。
谢沉眠听完大概也知道小九哭的不是猫,而是那十几万。
一朝回到解放前啊!
“你见到易涵了吗?有没有拍照?”
小九抽噎着说:“没有,里面全是些大腹便便的秃头。”
小九的身子抖了抖,“我一进去那个助理就关上了门,我敲都敲不开,后来给了钱他们才放我走。”
谢沉眠眯起眼,气势忽起,“嗯,我知道了,钱我帮你要回来。”
小九愣愣地看了谢沉眠一会儿,突然哇地抱着谢沉眠哭了起来。
“我平时省吃俭用,游戏里面都不充钱,结果全被别人骗走了!”
谢沉眠拍了拍小九的脑袋,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我一定帮你要回来。”
哭够了,小九才红着一双眼,捏着手指问道:“小姐,你准备怎么要回来啊?那个号码已经联系不到了。”
谢沉眠笑了笑,“专业的事情,当然是交给专业的人。”
小九不解,“什么人?”
谢沉眠掀开被子,“正好我想去看看她,叫杜廉备车,去总统府。”
杜廉给谢沉眠安排了一辆蓝色宾利,司机以及一位干园艺的妇人,身形十分壮硕,不过却有些矮。
车上,谢沉眠和妇人一起坐在后排,方便上下车的时候抱她。
小九则被留在了谢家。
关于猫的归属问题,谢沉眠觉得这个事显然是小九上头了,杜廉怎么可能编出谎言抢她的猫咪呢?
因此谢沉眠没有管。
“花园还有一位大叔,你们应该认识?”
妇人脸庞黝黑,因此眼白格外明显,显得她的眼睛很亮。
听到谢沉眠的问话,妇人抿唇笑了下,“他是我丈夫,花园是我们两人在打理。”
谢沉眠的眼中流露出羡慕,“你们的关系很好。”
妇人似乎是不知道怎么回答,过了一会才低着头说了一句,“还不错。”
谢沉眠有些好奇,“结婚在一起之后,感情不会变吗?”
妇人笑得有些甜蜜,纵然她身姿算得上魁梧,却还是显出一种害羞的,甜蜜的气息。
“他一直对我很好。”
谢沉眠不由自主地勾起唇角,“真好。”
到了总统府,妇人把谢沉眠抱到轮椅上。
谢沉眠这回隐约嗅到了老玫瑰的香气。
作为一个花匠,沾染上这种香气似乎很正常。
但是谢沉眠的思绪却回到了那日套话时,烈日炎炎。
那个大叔抱着水管在冲月季花田,而他曾说过另一片花园是别人种的。
谢沉眠还记得另一片种的是绣球。
记忆越发清晰了起来,没记错的话,品种是无尽夏。
谢沉眠愣愣地坐在原地,她忽然有一种非常肯定的猜想。
妇人身上的老玫瑰香是她的丈夫,每日摘给她的。
谢沉眠抬手握住妇人粗糙的手掌,盖在自己的头顶,笑的不露眼,“我也快结婚了,希望能获得你的祝福。”
在y国,结婚时有这种让婚姻幸福的老人为自己赐福的习俗。
然而谢沉眠上个世界一直都在z国,年少时去其他国家也不会逗留太久。
此时却做出了这样的举动。
妇人笑的很甜,她闭着眼,宽厚温热的手掌覆在谢沉眠的头顶。
嘴里念念有词了两分钟。
随后羞涩地收回手,“小姐。”
谢沉眠没有深究为什么自己会做出这样的行为,说不定就是脑抽了呢?
“嗯,走吧。”
进入总统府。
一入门就是一个巨大的喷泉景观,里面养着几条肥胖的锦鲤。
悠闲自得地在清澈透明的水中畅游。
绕过喷泉,白玉石的阶梯也是铅尘不染。
谢沉眠暗自点了点头,这么豪横的装修的风格,她还以为就自己喜欢。
两个军装门卫走过来,帮谢沉眠抬着轮椅。
刚进入大厅,亚历山大就从里面疾步迎了出来,“谢小姐,z国有一句叫莅临寒舍,蓬荜生辉是不是?”
谢沉眠笑了笑,坐在轮椅上深深地弯下腰,“你太抬举我了。”
亚历山大哈哈大笑,拍着手,“你来找Arthur?她最近心情不太好,可能说话会……”
亚历山大停顿,谢沉眠立马接道:“她受伤都是我连累的,她会生气也是应该的,我想看看她,不知道方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