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爷子，您可说认真的？
您确定您的孙子，真的已经穷得只剩钱了吗？
“顾爷爷，您说笑呢！知道如今多少女孩在排着长龙队等着要嫁给你们三爷吗？”
至少，光她认识的，就有俩了。
“哟，听你这话，和我们家老三认识啊？”
“……”
老爷子可真会找重点。
“怎么？你也想嫁不成？你要想嫁的话，我现在就替你把这队给插了，不用排，下一个就能轮到你。”
余关关哭笑不得，“顾爷爷，您可就别拿我打趣了。”
这点自知之明，她余关关还是有的。
“再说了，我已经订婚了，九月份就结了呢！您要是肯给面子，到时候一定请您过去喝杯喜酒。”
“哎，这就定了？”
老爷子一脸惋惜，直摇头，“真是可惜了！果然啊，这好女孩都是别人家的，我那两个不争气的孙子，看来是无福消受了。”
“爷爷，您这可就言重了，该是我没这福气才是。”
余关关自然不可能把老爷子的客套话当真。
他顾氏是什么家世背景，而顾显又是怎样的显赫之人，想娶什么样的女孩没有？又岂能轮得上她余关关
？
听听也就罢了，若当了真，不是缺心眼就是智障了。
“对了，爷爷，上回那顿饭，我都还没好好谢谢您呢！”
“饭？”
老爷子抬头，一脸疑惑，“什么饭？”
“啊？”
余关关懵了一下，眨眨眼儿，“就……上次那顿饭，轻餐厅那回，您让顾三爷帮我买单那回，您忘了？”
“我让顾显帮你买单？”
“昂。”
余关关点头。
老爷子心领神会的笑了一声，重新低下头，继续忙手里的活儿，一边问她，“我孙子跟你这么说的？”
“嗯，是啊！”
余关关在拉胚台前蹲了下来。
“这小子，果然没什么出息！”
“……”
余关关咋舌，“爷爷，就顾三爷这样的，在您眼里，都叫没出息啊？那像我这样的，岂不是连活着都不配了？”
“怎么着？这还帮他说上话了？”
“……我没，我不是那意思。”
被老爷子这么一逗，余关关脸都红了。
老爷子笑道：“他要有出息，怎么连追个女孩，都这么畏畏缩缩的呢？请人家吃顿饭，居然还要用我这老头子的名义，你说他有出息没出息？这可一点不像我顾家人。”
“啊？”
余关关有些懵了，“顾爷爷，您是说……”
“那顿饭可不是我请的，我可从来没授意过他干这事儿。”
“……”
不会吧？
余关关瞠目结舌，难以相信。
“不信啊？”
老爷子像是看透了余关关的心思，“不信的话，一会你问问他就知道了。”
余关关想，自己现在哪有机会见他呀？就更别说是问他这事儿了。
“我没有不信，就是觉得挺不可思议的。”
“男欢女爱，有什么不可思议的？”
“……”
越说越偏了。
****
关雎的告别会上，来了不少人。
京城刊社的同事们，都来为她献了花。
她从前的好闺蜜林楚楚也来了。
这会儿，早已哭红了双眼。
秦云聿也来了。
就连顾宴居然也坐着轮椅到了场。
但他并没有过多的逗留，只捧了一束白菊放在关雎的黑白遗像前，看了她两眼后，就让严白推着走了。
经过林楚楚身边的时候，连看她一眼都没有。
林楚楚也没有看他。
可她的余光，还是扫到了他。
依然坐着轮椅。
依然还是那么清贵冰冷。
依然还是，拒她于千里之外。
林楚
楚面色白下几分。
直到他的车影，消失在尽头，她才敢回头，多看一眼。
就那么，一眼而已。
顾显到的时候，顾宴已经离开。
他领着儿子，带着八戒，怀里还捧着一大束玫瑰花。
所有人献的花，都是白菊，唯有他，送的是玫瑰。
李琨瑜见到他，连忙迎上去，“姐夫，你来了……”
李琨瑜有些欣慰。
毕竟，这份告别，是迟早的事儿。
已经三年了，他也希望他姐夫能够早日从失去他姐的这份悲痛里走出来。
“舅~~”
小君逑奶声奶气的喊了一声。
小奶音里还不难听出几分难过来，像是委屈巴巴的。
“君逑乖。”
李琨瑜揉了揉君逑松软的小脑袋瓜子，“去，好好跟妈咪告个别……”
“……嗯。”
小家伙点着脑袋，又冲脚边的八戒喊了一声，“小八，走吧！”
小家伙领着八戒，一人一狗，往厅里去了。
“我们也进去吧！”
李琨瑜说着，要跟上去。
顾显却没动。
他眉心隐隐颤了一下，把手里的玫瑰递给李琨瑜，“帮我送给你姐，我就不进去了。”
“姐夫……”
李琨瑜一脸心疼，“你这
又是何必呢？”
顾显把玫瑰花塞李琨瑜怀里，“跟她说，我很想她，让她闲着的时候，托个梦给我。”
顾显的声音，已经完全嘶哑。
他以为，他可以的。
可到了这里，站在外面，听着里面那些悲痛的哀乐，他就知道，他做不到了。
他根本没办法和她好好告别。
告别，不是为了让走的人放心，而是，让活着的人放手。
可是，直到现在，都已经三年过去了，他还是没有学会，如何放心让她走，又如何让自己放手。
“我出去抽支烟，帮我好好看着君逑和八戒，一会替我送出来。”
“姐夫……”
顾显没理他，转身，走去外面独自抽烟去了。
看着他孤漠的背影，李琨瑜长叹了口气。
离世的人走了，却留下活着的人，苦受罪。
君逑领着八戒一起，跟关雎好好告了别，没想，一出来，“砰——”一声，小脑袋一不小心磕在了一条大腿上。
“哎呦……”
前方的人，走得太急，冲力太大，他小身板一个踉跄，就跌坐在了地上。
头顶响起一道刻薄的声音来，“这哪来的小鬼啊？走路不看路的啊！瞎的是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