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老为关雎会诊完毕之后,就将结果一一汇报给了顾显,半点都不敢隐瞒。
其实,他早已隐退,这次若不是顾三爷要求返聘他,他又怎还可能出山呢?与自己老伴过着两个人的悠哉生活,不知有多舒坦呢!
“三爷,关小姐的情况,我不敢跟您隐瞒半分。老实说,她的抑郁症其实已经有了明显好转,但是……”
“但是什么?有话可以直说。”
顾显心都拎了起来。
“不知您有没有注意过,关小姐其实一直有自虐倾向。”
“自虐?”
顾显一惊。
忽而想起之前她手上那些刀伤。
他居然从来都没往这方面设想过。
所以,那些刀伤,其实全都出自于她自己的手?
顾显周身瞬时寒霜遍染,迸出的冷气,仿佛是要将这个世界冻结一般。
以至于,进门来给他送文件的施左南,在感觉到顾显身上那抹寒气之后,都吓得哆嗦了一下。
可没想,戴老的下一句话,却是让整个办公室如坠冰窟。
“关小姐手上还有许多烫疤,据她所说,是昨天晚上烫伤的。”
“……”
顾显呼吸一窒。
烫疤?
昨儿晚上伤着的?
就在他眼皮子底下?
可他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所以,顾显,你就是这么照顾她的?
挂上戴老的电话之后,顾显第一时间拨通了关雎的电话。
起初,关雎没听。
她不是故意不听的,而在手机搁在包里,没听到。
顾显不耐烦的在落地窗前不断地踱着步子。
终于,直到第二通电话再次响起,经李琨瑜提醒后,关雎这才终于把电话接了。
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顾显却先抢了白,“你在哪?”
“嗯?”
关雎被顾显问得一懵,然后,老实回道:“呃……我在吃饭啊!怎么了?”
“在哪吃饭,我去找你。”
“啊?”
关雎更懵了。
而且,听顾显的声音,怎么好像有些不对劲似的?
“你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给我地址!”
顾显已经抓过桌上的车钥匙,连件外套也顾不上披,就迅速出了办公室去。
关雎实在奇怪,只得乖乖把地址报给了顾显。
顾显得到她的方位后,一路狂奔出门。
那张冷峻的面庞上,更是阴云密布,又是心急如焚。
一路上,遇到的所有员工,都以为自己见着了鬼。
什么个情况?
刚刚那个从自己身边跟风似的,跑过去的人,是他们家顾总吧?
可是他们家顾总不是向
来天塌了都不会忧形于色的吗?这会儿怎么会这么沉不住呢?
这绝对不可能是他们家顾总!
不可能的!
顾显站在电梯门口,手指拼命按着向上的按钮。
电梯缓缓上行。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这破电梯这么慢。
顾显非常不耐烦的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手指头又迅速在按钮上戳了几下。
一旁经过的秘书简直看呆了。
我的个乖乖!
他们家顾总,什么时候这副模样过喂?
“叮——”
电梯终于到了。
门开,顾显毫不迟疑,大跨步进门。
门才一阖上,整个二十八楼炸开了锅。
“施助理!施助理!顾总这是怎么了?”
“我的老天爷!原来顾总也有失控的时候啊?太不可思议了!”
“为什么顾总连失个控都这么帅啊!满满的禁欲感,真是引人犯罪啊……”
“施助理,顾总到底为毛这样啊?”
“……”
为毛?
他也想知道为毛呢!
施左南忧心忡忡,“还不好好工作去?看顾总这脸色就知道,一会等他回来,准没好果子吃!”
众人吓得纷纷做鸟兽散。
完了!
****
挂上电话的关雎,却仍然是满头雾水。
“什么情况?”
李琨瑜问她。
关雎看着手机屏幕,也问了一声,“什么情况?”
“我问你呢,你问我!刚谁打来的电话啊?”
“你姐夫……啊,呸呸呸!顾显。”
关雎对自己也是无语了。
被李琨瑜洗脑得太厉害,居然还顺口接了句‘你姐夫’,真是……
“啊?难道姐夫也要来一起吃饭不成?”
“可能,应该是吧……”
其实关雎也不确定,“不过你这么激动干什么?你从公司偷跑出来的?”
“当然不是!”
李琨瑜瞥了眼一旁正优雅进食的文翔。
一会他姐夫来了,见到她姐身边还有个这么帅气的医生朋友,不高兴吃醋怎么办?
两人关系本来就不怎样,可别因为这事儿,闹得越来越难看才好。
李琨瑜心里仔细盘算着。
“文医生,你吃完了吗?吃完了我们就走吧!看车去,早去早回。”
关雎:“……”
文翔:“……”
这人要不要做得这么明显?
文翔实在无奈,不得不解释一句:“我对你姐没那个意思。”
李琨瑜心道:我管你有没有!一会我姐夫来了,你就算没那意思,也是个超大伏的电灯泡好吗?
“再吃十分钟。”
文翔幽道。
已经站起了身的李琨瑜:“……”
见过不识相的,但还真就没见过像他这么不识相的人。
见李琨瑜还一直杵着,文翔用下巴比了比他碟中几乎还未开动的牛排,“十分钟你姐夫也到不了这里,先把牛排吃了再走也不迟。”
李琨瑜:“……”
噗……
关雎特别想笑。
但她还是强忍住了。
看着自己弟弟这副吃瘪的模样,实在太逗了。
李琨瑜三下五除二就把跟前那块牛排给消灭了,“这样总行了吧?”
见他碟中已空,文翔这才优雅起身,取过椅背上的外套,搁手臂上,同关雎道别,“这顿饭归我请了,记住,按时吃药。”
“走了,走了!说了我请就我请。”
李琨瑜强行拽着文翔就往外走。
文翔似乎从来没有被人这么粗暴无理的对待过,他一贯温淡的脸上,泛起一丝丝不自在的情绪。
直到被拽到收银台前,李琨瑜这才松开手来。
文翔理了理被他抓皱的衬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架,“你向来都这么粗鲁的吗?”
李琨瑜从兜里掏出钱夹,付款,余光瞥了眼正正经经又斯斯文文的文翔一眼,“我是粗人,当然跟你们这种有深度的文化人比不了了。不过我这可不是讽刺你啊,我是实话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