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儿在屋内疗伤,更换血衣。司徒灵就守在门口,把玩那枚飞叶。
片刻,屋门打开,云舒儿从屋内背着一个竹筐走出,看到司徒灵还在观察叶子。
“有什么发现?”
“还没有。”司徒灵收起叶子,“你怎么样?”
“用了一些活血化瘀的药,应该两三天就无碍了。”
“这次面圣,已经有人向圣上禀报了魔境之人潜入了咱们朔阳一事。今天你又遭到袭击,看来他们已经按捺不住了。如果让我知道北冥司谁是内应,我一定把他揪出来,好好质问一番!”
“已经知道他们窝藏的地点了吗?”
司徒灵环顾四周后默默点头。“这阵子就行动。”
“那我多备下些跌打损伤的草药。”
得知最近就要大战一场,云舒儿不免心忧。
魔物森林附近的百鸟窟。
苦闷的林岐正想法子捕猎三头鸟发泄心中怨气。
三头鸟最是嘴欠,喜欢搬弄是非。
林岐拒绝了众卫使请他外出喝酒,来到百鸟窟逮鸟躲清闲。
林岐的右手腕因为被司徒灵打中,还有些不适。可恨的是竟然留下了被火源术擦伤的痕迹。
云舒儿背着竹筐经过,林岐看到她一走神,慌乱的把右手腕缩进衣袖中,他手中的三头鸟飞走了。
那只三头鸟扑闪着翅膀一会向左飞,一会儿向右飞。
云舒儿看到它,悄悄接近。
不过三两下,那只三头鸟就被逮到。
云舒儿得意洋洋地弹了三头鸟每个脑袋分别一个脑瓜崩,“借你们羽毛一用,做个药引,你们也算是做好事了。”
三头鸟其中一个脑袋,“这么歹毒的女人,没人爱没人爱!”
云舒儿听闻,立即不满,“谁说的!”
随后她小声嘟囔着,“司徒灵对我可好了。”
三头鸟另一个脑袋,“司徒灵根本就不爱你,你看他天天忙着给北冥司做事,哪有时间搭理你,分明是不爱你!不爱你!不爱你!”
云舒儿生气,刚要反驳,转念一想,狡黠的看着三头鸟,“你看看你们三个,三个鸟用一个身体,这身体到底听谁的啊?”
三头鸟分别说道,“听我的!我的!我的!”
云舒儿看戏似的看着三头鸟。
三头鸟已经互啄成一团,最后脑袋都耷拉下来,累蔫了。
云舒儿哼着歌,手里提溜着三头鸟向百鸟窟中走去。
没走几步,她看到林岐。
林岐听到声音,继续假装忙碌的样子,双手结印,准备抓其他的三头鸟。
“师兄!”云舒儿拎着三头鸟跑近。
林岐察觉到云舒儿几乎没有受伤。“舒儿。”
“师兄,你知道甲鳞龟吗?”
“甲鳞龟?你找它做什么?”林岐收了法术,打量着云舒儿。
云舒儿没有主动提今天遇险的事,林岐也就顺水推舟装作不知情。
“听说用甲鳞龟龟壳上的鳞片做药引,可以解百毒。”
“谁中毒了吗?”林岐好奇。
“没有。我是听说......”云舒儿本想告知林岐,司徒灵从君上那里得知的魔境之人入侵朔阳的消息,转念想到自己今天的遭遇中,对方人手有木源术源气师的内应,立即改口,“我只是听说它鳞片的功效不错,想储备一点,以备不时之需。不好找就算了。”
云舒儿把三头鸟抱在怀中,就要走。
“等等。我大概知道甲麟龟在哪里活动。”林岐觉得此时是个机会,“我现在有时间,你要跟我去吗?”
“在哪里?”
“回音谷。昊山那边。”
云舒儿听闻,登时一愣,想到司徒灵不在,一时纠结要不要去。
“有师兄保护你,还怕昊山的魔物出没?”林岐故意激将试探。
云舒儿犹豫片刻,想到司徒灵很可能会在这次行动中受伤,便下定决心,“那趁天还亮,我们早去早回。”
临近回音谷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但回音谷内一片光明。
林岐没有骗云舒儿,这里确实有甲鳞龟。他准备在此无人处将云舒儿打晕交给崇明。
林岐以帮她守在谷口为理由,徘徊在外。
云舒儿在回音谷好是找了一番,才看到一只向她袭来的甲鳞龟。
看到甲鳞龟要袭击云舒儿,林岐远远地释放出几片锋利的叶子,就把甲鳞龟打翻了。
云舒儿显得有些兴奋,“别伤它,我取它三五鳞片便好。”
林岐抱怀靠在原地,“平日我来抓它们,它们都不肯现身。今天倒是很配合。”
甲鳞龟扳正身子,直勾勾地看着云舒儿。
云舒儿登时明白甲鳞龟在看何处,一把捂住胸口。“好你个色龟!看我如何收拾你!”
林岐并不想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一个法术直接将甲鳞龟禁锢,几乎让它丧命。
“不要!”
云舒急忙阻止。
林岐收手。“区区小兽而已。”
“做人还是做兽,它自己又没得选。”云舒儿蹲下身子,轻轻摘取甲鳞龟身上的鳞片。“兽,有时候也不想为兽......”
云舒儿的脑海中,忽然浮现自己被关在阴冷地牢中,逐渐魔化的画面。
林岐虽然愣了片刻,但想起今天来的目的,手上还是悄悄出现了法器。
此时,一只金光闪闪的鸟从云舒儿面前扑闪翅膀飞过,云舒儿回过神,立即追上那只鸟。
“还生鸟!你定可以帮那只甲鳞龟还生!”
林岐见状,赶忙收起旋转在手心的法器。
云舒儿见还生鸟飞到她手背上,便利用医术救治那只甲鳞龟。
“其实这地方也不错嘛,天天和这些心思单纯的小兽相处,也算无忧无虑。你看它们,想做什么便做了,不像人一样,做什么都要思虑许久。”
“时间久了便厌烦了。它们又不会说话。”
云舒儿笑笑,“谁说它们不会说话?”
“你要是能让它们说话,我就姑且认为,跟一群兽打交道也算是好事。”
云舒儿朝着池塘处大喊,“你好!”
回音谷中突然回荡起各种兽的回应,以及云舒儿自己的回声,小鱼也跃的格外高。
林岐看呆了,“你定是施了法术!”
“这里可是回音谷,师兄都不知道这里为何叫回音谷吗?”云舒儿反问。
林岐愣在原地。
云舒儿起身拍拍林岐的肩头,“好啦,师兄,我们该走了。”
二人走出回音谷的时候,天色已经一团乌黑。
云舒儿小心翼翼地抱着怀里装有甲麟片的小麻袋,系紧了绳扣,缓慢下着坡,“要我说,师兄你就是太久不与我们打交道了,你身边总是只有浅樱一个人。该不会是因为你父母和她的兄长都曾牺牲于沙场的缘故吧?”
林岐没有吭声,只是默默陪她走着。
“自从你父母出了事,我就觉得你心事很多,不爱说话,也很冷漠。爹爹说你心肠不坏,我便想找你聊天,可你呢,哪次都是躲我躲得远远的。司徒灵来了之后,你更是郁结了吧,其实你不用在意那些卫使嚼舌根,议论谁会成为正提辖。你们各有所成,像我就一直很欣赏你的能力。”
林岐听闻,缓缓在她身后挥散了本要释放麻醉黏液的淘淘花。
他微微抬头,凝望着仿佛触手可得的星星,若有所思。
新一月的月圆夜。
北冥司院子四角挂起灯笼,几个卫使照常交接进行巡逻。
穿夜行衣的司徒灵从角落窜出,见无人发现他,便以两长三短的敲门声扣响了云舒儿的屋门。
屋门拉开的很缓慢,司徒灵瞥向屋内,云舒儿的脸色已经苍白了,脸上几根黑色的血筋已经开始显现。
“不好,赶紧走!”
司徒灵拉过云舒儿的一只胳膊搭在肩上,准备避开众人视线,径直前往地牢。
云舒儿脚下一软,几乎要瘫倒在地上。
“坚持住,我们马上就到!”司徒灵使出力气扶住几乎昏厥的云舒儿,悄悄出了门,又把她的屋门关紧,才去往地牢方向。
几乎是刚要迈入地牢的一刻,云舒儿便开始昏迷呓语不断,她的身上已经开始出现了缭绕的黑雾。
“舒儿,克制住!”司徒灵放下云舒儿,立刻关闭阴冷的地牢入口处铁门,生怕令经过的卫使看到。
地牢地处偏僻,即便到了入口,也要下台阶拐到里面最深处。由于犯人在数年前就被移入了诏狱,所以一直空闲着。也就成为了云舒儿每次月圆夜魔化所躲避的地方。
一瞬之间,云舒儿的眼睛布满血丝,脸上黑筋暴起,扑到司徒灵身上就要发疯乱咬。
司徒灵索性伸出胳膊,让云舒儿生出的尖牙咬个痛快。
血腥味弥漫的一刻,司徒灵忍住疼痛,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啊!”司徒灵实在疼痛难忍。
那种痛感,就犹如无数蚂蚁爬上司徒灵的骨头胡乱啃食,疼的他脸色苍白,直冒汗。
云舒儿在魔化与清醒间转换,她推开司徒灵,不想让他受伤害。
“走!”云舒儿想将司徒灵推出门外。
可司徒灵紧紧抱住云舒儿,怕她伤了她自己。
这三年多,司徒灵知道云舒儿总共抵抗了三十余次生不如死的疼痛。
云舒儿也怕了这种钻心的疼,她每次用毅力去克制体内的魔气时,都仿佛能感觉到自己的五脏六腑调了个位置。
疼痛间,云舒儿使出浑身力气想要咬自己的手背,在死死咬住时,她发现是司徒灵的手背。
一滴热泪从她的眼眶凝结。黑筋从她的皮肤上涌现又淡去。
云舒儿松动牙齿,强烈的血腥味再次袭来。红色的血液从司徒灵的手背流淌到地上。
“司徒灵!你傻不傻!”
云舒儿低下头,心痛的抱住司徒灵的胳膊。
“这才三年,以后还有很多个三年。三十年!六十年!你都要如此吗?!”云舒儿质问。
她控制不住落泪,爱惜地抚摸着司徒灵有力的手背,遍布她咬的伤痕。有的牙印都发白留疤了。
“说了要做你的守护神。一次都不能食言。”司徒灵眼神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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