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口音，倒像是京都人士。说吧，那人是谁？”晁沅真打了个哈欠，慵慵懒懒地问道。
那女人心有不甘：“我明明杀了所有人，消失的那个因为想逃跑，我就把她杀死在了林中，任由被野兽啃食了尸体。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还能救活其他人？”
晁沅真又打了个哈欠：“陛下赐我国之医侠，你在骞州是耳朵聋了吗？这都不知道？”
“可她明明就剩一口气……罢了，能栽到你手里我心甘情愿。我那主子，相必你也猜到了些，就是花景哲。他早就想找机会除掉舒公子和桓公子了。
舒公子在将军府陪正君的时候，跟正君说了怀孕的消息，被眼线告知了他。他本就早早地安排我部署了这些，一旦有机会，就立即下手。所以你们一走，谣言就出来了。”
被污蔑了清白的普通男人，即便他是无辜的，他最后都会被人言杀死，从而走上自绝的道路。
只是，花景哲没想到现在的秦舒跟从前在府邸的舒公子已经有了天壤之别，再加上扬家父君的引导和保护，他就根本无法达成他目的。
晁沅真问：“秦绪没有参与其中？”
杀手摇头说：“绪公子这次确实没有……”
她刚要说的话就被晁沅真打断了：“那就是以前有了。”
女人怔住了，直接垂下了头。
“他们让你做事，可有凭证在你手里？”
杀手苦笑：“没有，我的父母在京都，他一声令下，我不得不从。像他那种人，下属一旦没了利用价值，那个下属和全家都会被他清理干净，所以我从知道舒公子去了衙门就开始躲了起来。”
“你很想活？”
杀手听了，拖着受伤的身体跪了起来：“是，小的想活！我的父母肯定救不了了，我要为她们报仇！”
“确实，他飞鸽传书一到，京都的人就会马上动手。可是无论你是自愿还是被迫，你都替他们做了不少烂事，杀了不少无辜之人，所以你活着就必须赎罪，而且，你的脸还会面目全非。你能忍受和往后余生接受我的安排，我就救你。”
女人捏着拳头，眼里迸发出仇恨的目光：“我能！我知道娘子和公子与他势同水火，只要能助我报仇，哪怕再是丑陋，哪怕为奴为狗，小的都愿意！”
晁沅真提醒她道：“那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你充满仇恨情绪激动，遇上他和他的人只会坏我们的事。”
杀手磕头道：“我可以忍！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只要能把他弄死，我都可以忍可以等！”
晁沅真摸出小葫芦：“喝了它，你就会痊愈，接着，你就要忍受非人之痛！”
杀手谢过后赶紧喝了起来。
能逃过一劫，除了脑子不笨，那就是身手不错了。
晁沅真看了眼地牢的刑具对她说：“从今以后，你就叫丑佛，丑，是提醒你所受的今夜之痛，佛，是提醒你要赎罪。会写字吗？”
丑佛摇头。
“等着。”
晁沅真转身出了地牢，回到地面对守卫吩咐了一番便离开了。
她去了府中药房的同时，会写字的仆人就带着纸笔去了地牢。
配好药，她就去了书房等着。
等地牢的纸张到手后，她就吩咐了一下，让人拿着好几包药去做事。
地牢里，一堆炭火，一块铁面具。
丑佛被绑住手脚躺在地上，地牢的人见铁面具烧红了，就夹起来朝着她的脸放上去。
被烫的皮肉滋啦作响，被烫的人惨叫声响彻整个地牢，最后还晕了过去。
等烙铁变黑，地牢的人就揭下面具，灌药撒药粉。
夜已经深了，晁沅真洗了个澡才去流萤小院，接着，她就躺在秦舒身边，抱着他进入了梦乡。
秦舒半上午醒来，吃了东西又躺了回去，陪着补觉的人躺到中午才起床。
秦桓一早就收到一张纸，上面全是花景哲父子背地里让丑佛做的事情，把柄竟然一个都没留下，看来花景哲是灭口上瘾啊。
要不是他妻主救活了那个幸存者，丑佛也就不会暴露了。
朔门城，一个花景哲培养势力的地方，难怪那些人会选择那里的村民做事。
一个一个找出证据证明那些人的罪行太麻烦了，送去衙门还要秋后才能问斩。
他传了暗卫，让人将朔门城那些被丑佛供出来的人都抓进地牢严刑拷打一番。吐出东西后，再把那些人丢回花景哲的院子。
丢回去的人肯定是会被杀的，既不用等到秋后，也不用脏了他秦桓的手。
扬逢安自从重新经商后，就跟安汇通行来往了起来。
青州和墨州掌柜一换，1个月内，消息通达的各个安汇通行都传遍了。
墨州掌柜除了病重和告老还乡，是决不会轻易更换的。江子林定的煤矿出发时间是1月，若是晚一点就能将情况探查一番再带回来，实在是错失了大好机会。
扬逢安实在是不安，19日晚上想了一晚，20日一早就带着江子林去找了晁沅真。
二人一番交流后，得出了一个结论：扬家掌权人出事了。
晁沅真决定去京都救人，江子林心急如焚地想跟着她去。
“你去了，我还要保护你的安危，大可不必。”
晁沅真说话一针见血，直把江子林打击的说不出话来。
“那些人的目的应该不止墨州掌柜这么简单，我怀疑，她们要从王家那条线做点事情。你用通霞子鉴从最近的州调来银子100万，不要银票。我会拿走80万去救外祖母和跟墨家打交道，20万你留着傍身和做事。
至于挤兑不挤兑的问题，让她们各自从其他州匀钱做事。若是最后扬家大权旁落，外祖母无力回天，要填窟窿的也是她们。我们却等不及了，必须尽快赶回京都。
你调来钱后，通霞子鉴也要一同给我，这段时间你盯着骞定绥三州的安汇通行，若是人员有变，便不要与之往来了。”
江子林神色悲戚地点着头。
晁沅真没空安慰人：“最快要多久调来？”
江子林赶紧抹泪说：“我现在就去通知，连夜过来，最快4天！”
晁沅真赶紧说：“好，那就辛苦你了。”
江子林告辞后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晁沅真站起身来走到父君面前抱着他说：“父君，现在还没传出最坏的结果，应当还来得及，女儿一定会拼劲全力救祖母的！”
扬逢安适才是忍着的，听到女儿的安慰，又无小辈在场，他最终还是呜咽了起来。
良久后，他从女儿的怀里出来，擦干眼泪说：“父君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若是……母亲当真救不了，你也要平安回来，我不能再失去母亲后再失去你了。”
晁沅真想起那个被遗忘的平安扣，将东西从空间里取出来交给了扬逢安：“父君也要平平安安。我走了之后，舒儿定会焦虑不安。您有空的话就替我陪陪他。我猜您还没把这件事告诉母亲，去找她吧，让她一起承担这件事。您不能因为她天天傻乐就一直承担着家里的所有事，心里憋多了事情是会生病的。”
想到生病，晁沅真看着父君的泪痕，转身取了茶杯放了灵泉水就端给他说：“父君，喝杯水润润嗓子吧。”
扬逢安端着杯子一饮而尽就起身：“好，我这就去找她。你要走，就抓紧时间跟你的夫君们好好待几天。”
说完，他将茶杯放去了桌子上，跟晁沅真道了别就离开了。
晁沅真问了问秦桓的位置没有直接去找她，而是带着一大堆人抱着医书去了医馆。
医馆附属的住宅里，两百多个人都被聚集在了一起。
晁沅真拿着玉牌给她们看了看就说：“根据你们擅长的医术，我会给你们拿相应的医书。我先给你们分组，擅长同类型的会在一组。”
说完，她就按照分组把这两百多人分了类，还把相应的医书都发给了各个组。
“都在这里看上半个时辰，看看你们此次拜师所行可都值得？若是觉得这里面的东西都会了，那就不必留下了。还有一点，这医书只能你们有，同组之间必修互相监督，不能外传。若是我在别处发现了抄本，轻松一查便知道是哪个组的，再查什么人就轻而易举了。”
部分人有些不理解，其中一个人问：“娘子，您不是说要让大家的医术一起进步吗？鄙人正是为了这一份心意而来，若不是如此，那这书也不必看了。”
晁沅真不愠不怒，走过去看着她：“你们其他人还有谁跟她想法一样？”
有同样想法的人很忐忑，但是为了医书，她们大多都是舍不得离开的。
最终只有4个人举手。
那五位大夫被晁沅真点了出来站在最前面。
听了名字后，晁沅真看了看名单说：“柳絮，孙岚以后就是生育医学组的正副组长，周璇，你做体征医学组的组长，至于上官燕，你除了担任体病医学组的组长，也要负责管理所有组的组长以及所有学医的大夫。我先这样安排，你们请看书吧，半个时辰后我就告诉你们五个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五个人性情正直，做学术方面的事情不会造假，不会屈从于权威，用来做医学管理者，是再好不过的了。
只有翻书和惊叹声的半个时辰后，所有大夫都没从医书里走出来。
晁沅真没有打断她们，一直等到一个时辰后才说话：“看的可还行？”
众人这才被人从书里拉了出来，纷纷表示愿意留下。
最开始的那五个人，现在是最舍不得离开的。
晁沅真解释道：“医书不外传，那是因为那些观望的人不配。若是真心想学的人，一有机会就该来报名。她们只是想等你们传出这医书的宝贵之处后，再来报名学医。所以你们觉得我这书，传给这些权衡利弊的大夫们，合适吗？”
所有人连连点头称是。
上官燕这才明白她一番心思：“确实如此！就算不知道虚实，为了精进医术，哪怕是来探一探也好。这医书若是落在那群人手上，指不定要生出多少事情来。”
晁沅真很欣赏上官燕这种人，不过她可没顺着就夸在场的人：“我知道你们中也有人是来赌一把的，赌输了，以后走的时候有钱拿也不亏。
所有组的组长都听着，若是她们互相陷害和私斗，只要不涉及国法，双方都一起收了医书，查清楚后再还给无辜的人，把挑事的人赶出医学院。
若是犯了偷盗，伤害人等国法上的事情，你们直接把涉事所有人送去府衙。衙门的人比你们名正言顺不说，还可以刑讯拷打，再硬的嘴都能吐出点东西来。”
她一边说这话一边看着所有人的表情，还故意补充道：“我记得刑讯里有一种刑罚，就是用锥子慢慢扎进手指尖和脚心，等扎进去后，使劲一捅，疑犯就会痛彻心扉。那十指连心的痛和鲜血淋漓的场面，简直精彩极了！”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有十几个人面色苍白还冷汗直流，身体抖如筛糠。
一个人受不住了，把医书丢在地上大喊着：“我不干了！我要离开这里！”
她说完就往外跑去，接着又有十几个人丢下医书跑了出去。
晁沅真一边命人拿回书本一边说：“还有要走的吗？现在走了，契约我可以直接作废。”
话音落下后，又有11个人留下医书离开了队伍。
还剩176个人，足够了。
晁沅真说道：“学院主事，在外面贴公告，就说3年之内本院不会再收学者，3年之后待定，还要通过医术测试才能被录取。”
主事即刻命身边人去写告示书了。
晁沅真这才对众人说：“你们的医术本就可以行医，不需要像初学者那般要师父手把手地教，仅需钻研和同组交流就能大大提高你们的能力。我说的，你们可赞同？”
一群人想着也是，自己行医这么多年，看了这医书后，有些地方确实茅塞顿开，但是……
晁沅真知道她们的顾虑，补充道：“无论自己会不会的，每组都从第一章一起学习。学的快的，帮助一下学的慢的。然后遇到的问题都写下来，能一起探讨出结果就是好事，探讨不出来每个月汇总一次交给管事。我在骞州就会立刻给你们答复，若是人不在，管事的就寄给我，我一拿到就给你们回信。当然，我人在骞州的时候也会时不时过来给你们答疑解惑。”
众人担心的问题也这样解决了。
晁沅真怕她们脱离实际，便说：“在做学者期间，你们行医的地点就在各自的学堂。若是有人求医，按照他们的情况各自带去你们自己的学堂。学了的东西一定要用，不能只看书，明白了吗？
之前规定了医馆医师不能收钱，但是你们现在还是学者，该收的诊金还是要收的。虽然吃穿不愁，但是在生活过程中，你们也难免想买点额外的东西。谁接了诊，诊金就该谁，你们可以排个序，轮着来。”
医学院本来就对大夫们包吃包住，听到这个，所有大夫都高兴了起来。
晁沅真这才命人在医学院的告示栏里贴上接诊通知的公告。
做完这一些后，她就去了医馆的药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