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沅真心下只想跟越寄凌保持距离。
她像只螃蟹一样贴着船舷横着走,等越寄凌的身躯没挡住自己的时候,她就停了下来。
“要不,我去装病吧?阿良闷在里面多无聊。”
越寄凌看她故意躲开自己,微妙的心思瞬间冻成冰渣,被微风吹过后,连一点渣都不剩了。
“那正好,不用碍我的眼了,赶紧滚进去吧。”
如蒙大赦的晁沅真这就回了船上的房间。
越寄凌站在船头摸摸自己的脸,心里却在想:不是应该由我避她如猛兽吗?为什么她躲得比我还快?这个女人一定是眼睛有问题。她那副对阿良的笑容实在是太恶心了,我一定不能让她得逞!
这边越寄凌誓要保护弟弟,那边越寄良直接投敌。
“姐姐,我可以进来吗?”
晁沅真正在把一根铁刺藏在买来的竹笛里,听到声音,她赶紧把东西藏在枕头下去开门。
“进来吧,是有什么事情吗?”
见晁沅真开着门一副避嫌的样子,越寄良主动把门关上了。
“姐姐,哥哥他是不是对你说了什么?不然你也不会回来这么快了。”
越寄良是懂他哥的。
晁沅真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没事儿,我理解,他只是担心我对你有企图而已。我是把你当成弟弟来看待的,跟他说,他也只会以为我在找借口接近你。
你也不必试图调和我跟他的关系,等到了骞州,我们的行路合作关系就会结束。届时呢,你还愿意跟我这个姐姐来往,那我们就还是朋友。”
越寄良失落了。
若是没被晁沅真相救,若是没被她带着越过千里风景,他或许就不会有那样的念头了。他的喉咙发紧,表情微滞,很快就把悸动按在了心底。
他忽闪忽闪的眼睛望着那双顾盼生辉的美目说:“嗯,姐姐就是姐姐,即使哥哥不喜欢,你也一直是良儿的姐姐。”
他怕自己待的太久露出破绽,就赶紧找借口离开了。
顺风顺水的船只,第5天就过了一座大城池。
晁沅真避开了原著的刺杀路线,走了水路,又因为跟越寄凌不和的缘故,这些天一吃了饭,她就在屋里研究水路图。
青州水域有个蛇儿岛,水匪闹得挺严重。若是在青州第一码头上岸走陆路,坐车将近一个月才能翻山越岭到下一个州走水路。翻山越岭的路,修起来艰难,能过马车的就一条官道。
该怎么选呢?要不去问问那个人?
想到这里,晁沅真就拿着图打开门,结果一开门就看到越寄凌站在自己的门口。
天人交战的越寄凌没想到房门突然打开了,抬起的手就这样尴尬的收了回来。
晁沅真想着这个世界的男人脸皮薄,就主动开口说“进来吧,正好找你有事。”
她率先转身到桌子前,将水路图铺开来。
越寄凌关上门后,远远的就看到了那张图,看出了她跟自己想谈的是同一件事。后面晁沅真所说的想法也跟他不谋而合,等着他的就是一个选择罢了。
“走水路。青州陆路已经被盯上了,比起那些只要命的刺客,求财的水匪不会不死不休。你会水吗?”
晁沅真颤颤巍巍地说:“现学还来得及吗?”
越寄凌面不改色地说:“来得及,我教你,现在就可以学。”
他带着晁沅真来到了船尾,拿起绳子后,一端绑在了晁沅真的腰上,一端绑在桅杆下面。
晁沅真瑟瑟缩缩地靠着船舷俯视滔滔浪花,回头看着越寄凌说:“你不绑一下吗?万一被冲走了怎么办?”
越寄凌站在她一侧朝下看了一眼问:“看见那里了吗?”
晁沅真伸头看着水面,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一股狠劲推下船。
“啊!你大爷的……唔……”
船尾的男人拍了拍手,露出这些日子以来最开心的笑容:“这就是最快学会泅水的方式了,你可得好好谢谢我这个师父。”
水里的晁沅真不停地挣扎着,慌乱之中,她想起落水不挣扎的话就有可能浮起来。于是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身体仰躺在水面得到了一大口空气。她想起以前看过的游泳姿势,试着在水里划拉,一旦失败,她又只能尽力仰着面顺江漂流。
船尾看着人的越寄凌见人要沉下去了,只好把人拉上来。等他一拉绳子就不对劲了,那水里的一头竟然松了。他这时候才慌了,忙着把一端绳子绑在自己身上后,一头就扎进了江水里。
附近的船工看了也跳下水去救人了。
找到那水里一动不动的女人后,越寄凌只感觉血液都凉了半身,抱着人就往上游。到了水面后,他就施展轻功踏浪飞起,到了甲板就给晁沅真施救。
吐水后的晁沅真并没有立刻醒来,而是气息奄奄的陷入了昏迷里。
自责的男人跪在地上晃了晃溺水者说:“你是不是傻!明明用轻功就能飞上来非要在水里待着,你是耍我的对不对!你快醒过来!晁……”
越寄良赶紧捂住了他的嘴,接着就把衣服盖在晁沅真的身上说:“还活着就好,哥哥快抱她回去,把湿衣服换了,不然会染上风寒的。”
越寄凌这才清醒了过来,忙着就把晁沅真抱走了。
越寄良则是去厨房熬姜汤去了。
两个护卫关上门后,床上的晁沅真眼珠微微动了动,始终都没睁开眼睛。
片刻后,换了衣服的越寄凌进了门,接着就坐在床边守着。
不大一会儿,越寄良也端着两碗姜汤来了:“哥哥你喝一碗,我来给姐姐喂。”
“不用,我来就可以。”
越寄凌坐在了床头,接着就将晁沅真扶起来靠在怀里,拿着勺子吹了吹后才动作温柔地给怀里的人喂了进去。
姜汤喂到一半的时候,船上的人群开始慌乱了起来:“不好了,水匪来了!”
这才刚到青州,还没到第一码头,水匪竟然猖獗到在入境就敢打劫了!
越寄凌让弟弟接替了自己,接着就回自己的房间取武器,等他到船头的时候,自己父母那条船已经穿过水匪的船只逃走了。
与那种平民船只相比,这雕龙画凤的船只显然更肥美一些。
两艘船根本不管别人,只逆流而上,从两侧将船只挟持了。
“船上的人听着,我们只求财,不想死的就乖乖配合!你们所有人都放下武器到船头,否则一刻之后,水鬼就会把你们的船凿穿。”
船没了的话,这一群人生还的机会简直渺茫。
越寄凌回到房间,将一个簪子插进头发里,放下佩剑就背着晁沅真去了船头。
水匪登船后一通大肆地搜索,结果找到的银子却没有多少。
水匪青衣拿着鞭子抽在甲板上:“你们的主家是谁?”
两个护卫被命令留在越寄良身边,就是想顶包也没办法。越寄凌便走了出来:“是我。地方你们搜了,是不是该放我们离开了?”
青衣冷哼一声:“你耍我们呢?这么豪华的船连点好东西都没有,当我们三岁小孩儿?赶紧把钱和值钱的交出来!”
一个红衣男子从一侧翩然而至:“青姐,让他们脱光了不就好了,这样一分钱都不会落下!”
那男子剑眉星目,胸肌微露,袒露着的两条手臂肌肉线条流畅,血管清晰可见。
他走近越寄凌,用剑锋抵着他的下巴说:“你倒是少见的风骨美人,可惜本少最讨厌与自己一样有力的男人,这个世上,我这样特殊的男人只有一个就够了。”
他的眼光瞥向蹲着的越寄良时,很快注意到了靠在越寄良身上的女人。
“长的不错,看样子今天也算是有收获了。把那个女人给我!”
他颇具威胁的命令在越氏兄弟面前丝毫不起作用。
越寄凌冷冷地说:“你们要财可以,这个人你们不能带走。”说完,他让护卫拿来钱袋子丢在了地上。
青衣见状赶紧拣了起来:“少当家的,里面全是银票,数量不少。”
红衣笑了起来:“老子今天钱也要,人也要。青姐,除了这两个男的,其他人都给绑回去做猪猡,船也给我开回岛。到了之后,让老丘带着针把这个女人给我救醒。看你们二人这么在乎她,今晚我跟她成亲的时候,你们就来好好观礼吧。”
没有生命危险,也为了不连累那群镖师,越寄凌打着手势让弟弟和护卫们静观其变。
还没等到老丘到房间,晁沅真就醒了,睁开眼的她一脸迷茫地看了看周围。
最后,她的视线落在红衣男子身上:“你是谁?我这是在哪里?”
男人笑眼弯弯:“我是颜清雨,这是我家蛇儿岛。”
晁沅真捂着头痛欲裂的脑袋问:“那我是谁?我怎么会在你家?”
颜清雨的眼睛睁大了,他按耐住惊喜的心情说:“你是元兆月,是我上门的未婚妻,今晚是我们成亲的日子。”
晁沅真满含歉意地说:“抱歉,我不知道为什么不记得你了。我怎么会失忆的?”
颜清雨看着她眉间微蹙,安抚她道:“都是我不好,明知道你不会水,我还逼你学泅水。阿月,你怪我吧,都是我的错!”
他一边说着自己从船工那里得来的信息,一边深情地看着眼前这个美人,惹得美人无限怜爱,还与他十指相扣。
晁沅真为他擦去泪痕,亲了亲他的手背温柔地说:“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反正我也不记得了。你带我四处走走熟悉一下,顺便去看看礼堂布置的如何了。”
她的轻轻落吻落太过温柔,连说谎不打腹稿的颜清雨都自觉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