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半影老人看着平静已久的水面泛起了嘀咕:“这小子能憋这么久?应该是死了吧……”
不消一会儿,噬影豹便满足地收回了尾巴,轻步走到苏墨白的身边。
同样将骨刺刺进月下影子,正要吸取能量之时,苏墨白怀中的神秘物件此时微微泛起了光芒,只是被他的衣物遮挡住了,并没有被噬影豹察觉。
神秘物和骨刺的光晕以相同频率诡异的律动着,一种能量在不停地从神秘物中传到骨刺上,仿佛一个吐出、一个吞噬,形成完美的循环。
但吞噬中的噬影豹的表情却越来越不对劲,眼迷腿颤,像是中毒了般痛苦。
此时噬影豹想要收回骨刺已经来不及了,那股诡异能量像是一只触手,牢牢抓住了那根骨刺,能量如同洪水找到了宣泄的口子,不停地涌入噬影豹的体内。
等能量输送完毕,噬影豹像是一只受惊的野猫,再无往日威风,瞬间抽回尾巴,甩了甩脑袋,跳进一旁的树林,迅速逃离了此地。
半影老人此时才发现异状,冲噬影豹逃跑的方向呼喊道:
“黑豹,你这是怎么了?”
摸不着头脑的半影老人也顾不上寻找苏小黑了,一挥衣袖,一阵罡风将阿豪和苏墨白卷起,吹进林间,随后便一个纵跃追寻噬影豹去了。
……
苏墨白被击昏之后,意识并没有消寂下去,相反,他的意识进入了一个如梦似实的场景中。
苏墨白看了看周围,发现自己身处一处人山人海的广场之中,不远处是高耸威严的城墙,连城墙上都站满了手持长矛的士兵。
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灰色的布衣布鞋,鞋上还沾了些新鲜泥土,低头的时候又感受到背上的重量,伸手一探,是一个装满杂物的背篼。
这不是我?
正茫然之际,苏墨白发觉周围的人群开始骚动,嘈杂之声嗡嗡入耳,此时有人大声呼喊道:
“东边!他在东边的天上!”
密密麻麻的人群像整齐划一的军队,所有人瞬间扭头看向东方的天穹,诺大的广场一时间突然寂静了下来。
只见一个徐徐飞升的俊美男子出现在东方的空中,灰袍白衣,背手持剑,如孤松独立,又如飘云清雨,行于天地之姿令所有人心神震撼又生不出疑虑,仿佛他天生就该如此。
渐渐的,他飞升得越来越高,人群开始因为望不清他而变得有些嘈杂、激动、亦或是难过。
苏墨白这具身体体会到的却是一种悲喜,分不清究竟是何种情绪,只是感觉胸口有一鼎沸水,激动与期冀让水不停地翻涌,仿佛就要溢出来一般,可不断升腾的气泡接连破裂,烫得逼人的蒸汽又不断提醒自己那份惦念与悲痛。
在苏墨白看来,高空的俊美男子并没有变得模糊,他的举手投足仍清晰地映入苏墨白眼帘。
只见他俯瞰大地,在人山人海中一眼就找到了苏墨白,朝苏墨白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接着停住了身形,平静的声音传入下方所有人的耳中:
“受天之礼,承地之运,我霁天礼成就一个全新的境界,名之传序灵祖,今日斗胆列序第一。”
“灵武大陆灵气稀薄,灵兽麇集,噬生吞死,世间无灵,众生凄苦。”
“我愿倾我瑅灵皇子之力,献天下一剑,立天下人威,修天下康平!”
霁天礼凝目天穹,单手持剑,浑身散发着一股锋锐之气,甚至让远处的苏墨白的双眼都感到刺痛。
他身上的灰衣无风自动、猎猎作响,身上一股山河浩然之气正不断拔升。
“天黑了!!!”
“太阳……太阳没了!”
广场上的民众突然发觉,现在正是正午的时辰,天空竟然诡异的暗淡下来,高挂的太阳只剩半圈光环,仅剩的阳光也充斥着荒凉幽寂之味。
紧接着,彻底暗下来的天空却又出现一道金光,将所有人的目光又吸引了过去。
是霁天礼!他手中的剑此时极尽耀眼,仿佛倾注了世间所有的光芒,锋锐逼人。
嗡!
一声空灵剑鸣响彻云霄,所有人心头突然感受到一阵悸动,像是整个人站在一个通天彻地的巨剑面前,而巨剑的嗡震又恰好与心脏跳动节奏形成和鸣,血液的每一瞬流动都伴随着强烈的心潮激荡与筋骨麻痹传遍全身。
与众人的强烈感受不同的是,这一声剑鸣之后,霁天礼的动作越发平淡轻缓,剑意收拢至体内,接着右手轻轻挥出一剑,念一句:
“此式瑅灵破天!”
一剑既出,剑芒瞬间直发万丈,将沿途所有的云雨风雷皆分半壁,锋锐剑气甚至将正下方的万物都压出一道笔直的压痕。
剑芒朝天空一划而过,金色光芒与天穹无法名状之处相触而湮灭,在天穹上犁出一道万彩朦胧的痕迹。
幸好是朝天空划过,若是落在地上,没有人会怀疑此剑能否纵裂大地。
天空中那道痕迹,刺眼星点点缀其中,梦幻光晕迸落而出,青蓝絮片坠落大地。
“那是什么?正……”
有人指着极速坠落的青蓝絮片大声喊道。
可是还没等他说完,绝大部分青蓝絮片便松碎成粉,粉入清风,再无半分踪迹。
光芒与阳光全部消失之时,黑暗笼罩了世界,只剩那道天空上的剑痕散发着浅浅暗紫色光芒。
等太阳重新出现,剑痕全貌更加明显,只见这道剑痕斜斜的刻在太阳和西边的天际地平线之间,远不可及又清晰可辩。
所有人被这一幕震撼的同时,不忘寻找霁天礼的踪迹,却又都一无所获。
连苏墨白都再难找寻其身影。
“这是神迹啊!”
“霁天礼不见了!”
“皇子哪去了?”
嘈乱人群的杂语令苏墨白一时有些失神。
原来这就是平时所见、高悬天空的灵痕的由来。
难道天穹是一道屏障?
而如此强大的一代天骄该不会……
未等苏墨白再想下去,他突然感受到这具身体的异状。
一个强大的黑暗漩涡出现在心海中,将他全部的意识一点一点摄纳而入,无半分抵抗之力,整个人瞬间瘫软在地上。
看着眼前的一切一点点破碎,随后彻底陷入黑暗。
苏墨白的意识不知停滞了多久,等他再次睁眼时,却发觉自己正挂在一棵歪脖子树上,被压着的肚子都有些勒痛。
这是怎么回事?
爬树钓鱼都小有经验的苏墨白三两下便跳回地面,或许是树上挂太久了,血液不畅,头脑一时还有些发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