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瑞安便带着楚齐踏上了回京的路，顾言之则先回西京。
一路上，楚齐都像个正常人一般，似乎真的并没有将断臂一事放在心上似的。
直到回了京城，遇到了楚青。
也不知楚青真的是碰巧在城门口遇到他们，还是刻意等在那里的。
看到瑞安的马车，楚青便上前给拦了下来。
“六哥，你怎么在这里？”
瑞安从马车出来，看到竟然是楚青，顿时脸就垮了下来。
不用想也知道，这个老六拦住自己绝对没有好事。
“听闻十妹你在鹤城大获全胜，六哥碰巧遇到你，自然是要恭贺一番。”
嘴上虽然说着恭贺的话，可楚青的眼睛却一直在往马车里面瞟，似乎想要确定什么似的。
“老九没有跟你一起回来么？”
早早他就得到了消息，在得知瑞安一行人快要到城门口的时候，他甚至没有进宫去请安，就快马加鞭的赶到城门口候着。
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看看楚齐是否真的残废了。
“六哥不是说来恭贺我的么？怎么又提起九哥了？”
瑞安自然知道楚青不怀好意，万一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凭白惹楚齐伤心。
“自然是来恭贺你，可老九也是我兄弟，既然来了，自然也要一起关心一番。”
说着，楚青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也不顾瑞安反对，径直上前准备掀开马车的帘子。
“哦？”
楚齐主动掀开帘子走了出来。
“不知六哥想与楚齐说什么？”
看着楚齐空荡荡的左袖，楚青顿时幸灾乐祸起来。
“听闻九弟在鹤城受了重创，失了一条手臂，成了残废。作为你的六哥，自然是想要好好安慰你一下的。”
楚青刻意加重了‘残废’两字的声音。
瑞安大惊失色，连忙上前，将楚齐护在身后。
这一路上，瑞安都很小心翼翼，不敢提到这些字眼，生怕会伤了楚齐的心。
可没有想到，临到京城，却碰到楚青这么个老六。
现在瑞安都恨不得打死楚青。
“多谢六哥关心了！”
楚齐看了看自己的左臂，微微一笑。
“不过是丢了条胳膊罢了，无关紧要的。”
“再说了，父皇总不会因为我一次的失利，就否定我的价值。”
楚青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这么多皇子中，也就楚青最不得父皇的心，每每提到他，父皇总是无奈的摇头。
“是嘛？”
楚青有些生气，语气自然也变得让人不爽起来。
“可是没有人能一直凭着以往的功绩活着的。”
“而我就不一样了，以后还有无限可能。”
俗话说，打蛇打七寸，楚青虽然傻，但还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楚青的话犹如一把把利刃，专挑楚齐的伤口去划。
“六哥若无事，瑞安还得和九哥回宫，就不与你多说了！”
瑞安黑着一张脸，一下将楚青挤到一旁，然后头也不回地拉着楚齐上了马车。
瑞安十分后悔，她就不该下马车跟那楚青拉扯。
不然九哥也就不会听到那些话了。
“九哥，你莫要听那楚青的话，他那张嘴，就没个把门的。”
楚齐微微一笑，似乎并未将楚青的话放在心上。
“九哥你放心，父皇不是那种人，你为鹤城做的，父皇心里都清楚，绝对不会像楚青说的那样对你的。”
其实说这些话的时候，瑞安心里也在打鼓。
自古皇帝多薄凉！
纵使楚齐是父皇的亲生儿子，可一旦楚齐没有了利用价值，也保不齐会被父皇抛弃的。
而且，之前父皇因为楚齐可以帮到自己，所以对他十分器重。
如今楚齐这般，也不知父皇会不会说出什么梗伤人心的话来。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两人进了宫。
领路的公公说父皇不在御书房，而是在后花园等他们，这一点瑞安有些意外。
以往，父皇总是喜欢坐在御书房内处理公务的。
虽说他们是皇子公主，可毕竟是来述职的，也算是公事。
随着公公一同来到御花园，远远就看到皇上和皇后坐在湖心亭内。
只见皇后嘴一张一合，似乎在与皇上说什么。
皇上皱着眉头，只是偶尔点点头，却并未开口。
直到周公公上前告诉皇上，瑞安与楚齐已经到了，皇帝与皇后这才将目光转移到这边。
那一瞬间，瑞安敏锐地发现，父皇和母后的眼神都盯着楚齐的左袖。
“参见父皇，母后！”
瑞安佯装没有看到，兴高采烈地走上前去。
“参见父皇，母后！”
楚齐也上前，规规矩矩的行了礼。只是语气多有疏离，听不出什么感情。
皇后眼眶有些泛红，正想开口说什么，却被瑞安抢了先。
“母后，这次能守住鹤城，九哥和瑞安可是费了好大的劲儿呢！”
瑞安一个劲儿的朝着皇后使眼色，示意她不要去提楚齐断臂一事。
可瑞安没有想到的事，母后倒是看懂了她的眼神，可父皇却开了口。
“你的伤可好些了？”
皇帝看了一眼楚齐空空的袖子，意味不明的问道。
“多谢父皇关心，已经好多了！”
楚齐依旧不卑不亢，似乎并不在意这些了。
“原本，你是朕最看重的皇子，本来你这次若全胜归来，朕打算......”
“父皇！”
瑞安忍不住了，开口打断了皇帝说话。
她生怕父皇在这么说下去，楚齐坚持一路没有崩溃的心，会在此刻崩溃。
“九哥为了东陵，付出了全部，是我们东陵的大英雄。”
皇帝岂会不知瑞安的意思，只是虽然残忍，可他还是想要与楚齐说清楚。
可就在他正准备开口的时候，瑞安刷地一下，挡在了楚齐的前面。
“父皇，我与九哥连夜赶路，早就疲惫不堪，要不还是让我们先休息，明日在朝上再向您述职吧！”
皇帝无奈，叹了口气，点头允诺了。
从始至终，楚齐就好像没事人一样，安静的待在原地，脸上并无多余的表情。
这也正是瑞安最担心的，她宁愿楚齐看到父皇和母后的时候，能够将心中的委屈说出一二来，这样也好过将所有的事情都放在心里。
可他偏偏什么都不愿意说。
突然，瑞安想到了一个人，于是站起来对皇帝说道。
“父皇，儿臣这一次离开了太久，很想念你们，想必婉妃也十分想念九哥，不如就让九哥先去婉妃那吧！”
皇帝没有拒绝，点头同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