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流年在靠近程星河之前其实已经做好了面对程星河生气的准备，但是他没有想到程星河的生气已经升级到愤怒了。
木流年刚刚将结界撤走，迎面而来的就是一团猩红的火球。
火球飞过来的一瞬间，木流年的护盾自动开启，程星河看见这个金光闪闪的护盾的时候，心里重重松了一口气。
这是真的木流年。
没有变化的威胁，这里是真实的世界，既有自己偷偷拿走的信件，也有会自动张开护盾的木流年。
直到现在，程星河才真的确定自己是已经醒了。
木流年将打在护盾上的火球摔在一边。
火球竟然卡进了一块松开的土壤里，木流年准备靠近去看，但是程星河先他一步，程星河将火球重新抓在手里，然后说：“看吧。”
“谢谢。”木流年怔了一下，他没想到程星河会有这个动作。木流年心里默默微笑。
程星河将火球变小，一边把玩着，一边躲避木流年的眼神：“没什么，怕不小心弄死你。”
木流年微微一笑，没有揭穿她的关心。
木流年靠近刚才被砸出来的坑洞，这里的光线很暗，他有些看不清楚。
“借我一下你的手电。”
程星河将手电扔过去，说：“有什么东西吗？”
“暂时没有发现，感觉就是被砸掉了一块儿……不对！”
木流年突然转变的态度吸引了程星河的注意：“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是。”
木流年将手电的光圈调整，使得所有的光聚集，然后他将手电放在坑洞的边上，所有的光线集中向更深处照射去，程星河趴在木流年的肩膀上，看着眼前的景色，不由得发出一阵感叹。
“好深的坑！”
“是，很深。”木流年皱眉，如果他的方向判断没有出错的话，这里应该是下一家的房间，但眼前的情景很显然不可能，除非说整栋大厦下沉的时候正好在林雀儿家的下一层断开。
“这是可能发生的吗？”程星河显然也是注意到了其中的问题。
木流年沉默。
程星河看一眼木流年垂着睫毛的眼睛，她对木流年的状态起了好奇心，毕竟这么长时间以来，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木流年手足无措。
过了一会儿，木流年开口：“叫欧阳秀下去一趟，我需要知道下一层是不是有人住。”
“好！”
一直趴在通道口听着程星河和木流年动静的段汀柳回道。
“等等。”木流年叫住段汀柳，“你和他一起下去，全程记录。”
“知道了！”
头顶传来一阵急促的越来越远的脚步声，段汀柳走了。
程星河听着段汀柳走远了，才开口：“你怎么知道的？”
“什么？”
“我在这里。”
“不难知道。”
“嗯？”
“段汀柳的经纪人是一个看起来势力的人，但是他对段汀柳非常好，段汀柳超过三天不联系他，他就会打电话到木家。”
“所以说，你们根本不用自己调查，我们是自己自投罗网的？”程星河在心里稍微骂了一句段汀柳的经纪人，然后说，“这件事情段汀柳知道吗？”
“你觉得呢？”木流年回头看着她，笑着问。
程星河一下就明白了：“知道了，木大哥的人。既然木大哥这么关心她，为什么不把她留在身边？”
“做不到。”木流年说。
程星河疑惑：“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那……”
“别问这件事情，你难道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留个结界把你困在里面，却不救你出来吗？”木流年三言两语的岔开了程星河的追问。
果然程星河的思路走到了木流年希望的方向：“啊，对啊，你为什么不救我，你知道不知道我差点就死了？”
“死不了。”
“万一呢？”
“不会。”木流年非常肯定，紧接着，他说，“你不会轻易死掉的，我相信你。”
“木流年。”程星河站在木流年的身后，说，“我自己都不相信我不会死，你凭什么？你究竟在瞒着什么，是不是关系到的……”
“没有。”木流年急切打断程星河的话，就好像他在害怕程星河接下来会说出口的话似的。
“你，别骗我。”程星河最后说了一句，就换了话题，“我刚在的梦里面，地下室里面的时间和外面不太一样。”
“不是梦，”木流年说，“外面的时间确实稍微快一些。”
“具体呢？”
“下雪了。”木流年说。
“什么？”
程星河听到下雪两个字浑身瞬间起了白毛汗，她看向木流年的目光也变得很复杂，渐渐地，程星河看向木流年的眼神中杀气浮现，她的手不受控制的燃烧起了一颗火球。
木流年看着程星河的手，神色平静，语气平稳：“你要杀了我吗？”
“我不知道！”程星河咬牙切齿道，“我不知道啊！”
“星河，你回来了。”木流年说，“还记得最后的梦吗，如果我没有猜错，里面应该是有我的，最后你也是杀了我的，对吧？”
“你怎么知道？”程星河手中的火球渐渐小了，她怔怔地看着木流年，“你是不是知道我以前……不对，我以前是不是也这样过？”
“是。”木流年毫不犹豫的回道，“你的梦里会出现我，是因为我下了结界，最后你会杀死我，是因为你发现了那个并不是我，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发现的，但是星河，你要相信自己的判断。”
“我，能相信吗？”
“你永远都能相信自己的判断，”木流年说，“你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存在。”
“那你……为什么你进去救我？”
“我没有办法碰你。”木流年说，“你的梦魇就像是一个保护措施，在遇见魔物的之后，你一旦入睡就会陷入深眠，没有外力能叫醒你，一旦强行唤醒，惊厥可能会给你造成一些问题。人们一般管这个叫梦魇，但是对于你来说，这个叫‘梦渊’，梦的深渊。”
“没有解决的办法吗？”程星河皱眉，问道。
“有啊，”木流年说，“刚才你不是已经尝试过了吗，在我的结界里，要么将梦的进度加快，要么一开始就不做梦。”
“那我最后……”
“杀了我？”
“嗯。”程星河有些心虚，不管是不是在梦里，毕竟是自己杀了人家。
“那是绳子，我作为立下结界的人，杀了你梦里的‘我’，就意味着你找到了现实世界的我，没什么，只要是你，现实中也能杀了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