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流年下楼就看见程星河坐着睡着了,他轻手轻脚给她盖上毯子。
程星河睡得不安稳,她好像是做噩梦了,眉头紧皱着,时不时惊厥一下,但就是不醒来。
这是梦魇了。
“星星?”
木流年赶紧叫她,一边还轻拍着她的脸,但是没有用。
有魔力的人一旦陷入梦魇很难叫醒,木流年咬咬牙,狠下心将自己的手腕贴在她的额头上。
“咚——”
程星河感觉自己手里的东西被紧紧抓着,但她低头一看,那个抓着的手不是自己的,突然,一道木鱼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程星河手上一松,所有的场景急速褪去,如潮水一般将她推开,程星河看着越来越远的那道影子,那影子逐渐凝聚成为了一个人的样子。
它在程星河即将看不见的时候,说道:“期待你的到来。”
“呼!”
程星河猛地睁开眼,眼睛猩红的如泣血一般,她睁大的眼睛仅仅看着前方,就好像那里有什么东西一样。
木流年被程星河的样子吓了一跳,同住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看见过程星河现在的样子。
邪气弥漫。
程星河如失智一样突然对木流年发起攻击,木流年躲闪不及,被程星河正中命门,情急之下张开梵天护身印挡住了程星河吞噬一样的攻击。
程星河突然暴起,客厅的所有家具全部瞬间焚碎成渣,好在她的力量受损严重,只能在瞬间起势,不能持续,木流年的梵天护身印没有反击她的攻击。
一阵突然爆发之后,程星河骤然回神,迷茫的样子就像是刚睡醒一样。
从木流年把手腕放在她的额头上到她暴起、回神,钟表秒针一圈都没有走完。
也就是在这短暂的时间里,程星河把家拆了个彻底。
保姆阿姨起床一看见这遍地疮痍,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厥过去。
“你们年轻人啊,就是不懂得节制,这一宿,就把家弄成这个样子。”
保姆阿姨姓林,平时和蔼可亲,这应该是她来木流年家三年来神色最难看的一次。
虽然被保姆这么教训,但两位主人实在是没有脸说什么。
毕竟是自己亲手烧的家。
尽管程星河不记得也不承认,另一个当事人木流年则是捂着程星河的嘴,怕她再口出什么狂言,把林阿姨得罪走。
不是不能换保姆,林阿姨已经是抬走十个之后唯一没有被晚上的程星河吓晕的保姆了。
再走,两个人可能要饿肚子,或者只能住回老宅了。
程星河一听要回去,马上怪的像只小白兔,点头道歉,给林阿姨放假,亲自重新装修。
一听程星河要亲自动手,林阿姨和木流年一起拉住她,双双眼神惊恐:“不不不,我来就好。”
程星河被两个人弄得一头雾水。
虽然客厅的一处被程星河烧了,但其他的地方没有受损,简单的粉刷,换上家具就行了,两个人都不是很在意身外之物的人。
程星河病假三天休完了,今天就得回去剧组上班了。
“真的要去吗?”
程星河拉着车门,死活不想上。
“是,副导演亲自打电话来。”木流年点头,说道,“段汀柳给你争取了一个小角色,比之前轻松不少。”
“真的?”程星河狐疑,“她这么好心?”
“走吧,”木流年点头,说,“我和你一起去。”
“为什么?”
“星河,这两天你应该多少对自己有些了解了,”木流年正色道,“你可以不记得我,也有可以永远都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情,但是有的事情不是你忘记了就会消失的。”
“嗯。”
“所以星河,在你能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到达一定程度之前,我希望你能允许我在你的身边。”
“……好。”
“那走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能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呢。
程星河一到片场,段汀柳的经纪人就迎了上来,一脸谄媚,看着程星河未施粉黛的脸,就好像在看一块金疙瘩。
木流年既然跟过来,也不能是摆设,在经纪人走进之前一步上前挡在了二人之间。
那大长腿,一步一米,经纪人眼睛又冒了一次光。
段汀柳在边上看着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这老妈子怎么什么人都敢垂涎三尺啊。
木流年长得高,穿鞋一米九,站在程星河面前就好像一座大山,把她的视线挡的结结实实,所以她也不知道,经纪人还没有双眼放光持续三秒,就被木流年的眼神吓退了。
她就看见那人晃着麻秆一样的身体走了。
副导演过来给程星河送新剧本,程星河拿到手一看,这哪里是小配角,这是女三号,而且是一个瘫痪哑巴,她这部戏里最想要的角色,一句话不用说,还能坐着。
副导演看程星河身边的人,小心翼翼的问她:“这位是?”
程星河看一眼木流年,笑着对导演说:“我助理。”
副导演点头笑笑。
段汀柳在所有人都问候一遍之后才过来,程星河一看见她,就想起那天在木家本家看见的情形,主动伸出手。
本以为程星河会兴师问罪的段汀柳被她的友好打了个措手不及,鬼使神差地看向了一旁的木流年。
木流年避开段汀柳的眼神,表示事不关己。
段汀柳看着程星河,程星河举手举累了,直接拉起段汀柳的手,笑眯眯的看着她。
被牵住的那一刻,段汀柳放些戒备,她感受到了程星河的真情实意,但很快她就变了脸色。
段汀柳和程星河的接触,会让她感受到程星河的心理活动,同时,她也看见了未来会发生的一段客观事实。
段汀柳猛地抽回手,眼前的景象也跟着消散,但是她依旧是呆愣愣的看着程星河。
“嘿!”程星河见段汀柳突然被抽了魂一样,伸手在她面前晃晃。
木流年看出来她们之间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上前来攥住程星河的手。
两个人抬脚刚走,段汀柳就拉住了木流年。
木流年和程星河一起回头,就见那段汀柳垂着头谁也没看,只是在空中做了一个手势。
双手食指交叉,互相点三下,最后右手摊平。
木流年看见这个手势之后,攥着程星河的手骤然收紧,没几秒又松开。
看的程星河云里雾里,以为是两个人有什么小秘密,一把甩开木流年的手走了。
木流年追上程星河,段汀柳站在原地出神。
“柳儿?”
段汀柳的经纪人来了,看她情绪不对,有些担心:“柳儿,不舒服吗?”
“没有。”段汀柳快速调整好情绪,扬起招牌笑容,一瞬间,又是灿烂如春的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