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臣妾倒是不便多言了。”苏以泽对东方旭的恨意太多,赵晴兰也没有什么办法,不过,她还是最后劝解了一句,“冤家宜解不宜结,现在局势这么紧张,内忧外患之下,先想放他们一马,也不是不可,不过这都要皇上自己把握,臣妾就不再多论述。”
“爱妃,朕知道,你是为了朕好。”苏以泽没有在意,而且很是感动。
现在赵晴兰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外边突然有了一阵骚乱,“不能进去啊,皇上在里边儿!”是秋分惊慌失措的声音,之后就是护卫略带怒意的一声,“在往里边闯,我们就翻脸不认人了。”
随即,一个女子的哭喊哀求传了过来,“求求你,算我求你了,我们娘娘中毒了,就让我进去给皇上禀报吧。”仔细听来,这声音还有些熟悉,敢闹到宜春宫的人其实也没有几个,赵晴兰略一思索就知道了来者何人。
“是叶妃旁边的海棠。”赵晴兰和苏以泽交代了一句就要出去。
苏以泽在背后叫住了她,不悦道,“就算是天大的事,也不能直接闹到这里来,皇家威严何在?原先以为叶妃是个懂规矩的,现在看来,莫不是在朕面前装模作样。”
赵晴兰嗤笑,皇帝就是这样,前一秒还对叶妃情意浓浓,下一秒就能因为一些小的过错将对方发落,叶妃才和她相识几个月的时间,就知道叶妃绝不是这样顾前不顾后的人,他现在一定是有了危机情况,不然不会纵容海棠前来闹事,而苏以泽,就算是之前对叶妃不甚了解,可近些天来,几乎日日和叶妃待在一起,难不成还不了解叶妃的为人?
看苏以泽如此作为,赵晴兰也不想和他多说,声音中也带了冷意,“皇上不愿意去就算了,臣妾可不能和皇上一样。”
“你这是什么意思?”苏以泽没
有意识到他哪里做得不妥,只觉得赵晴兰翻脸比翻书还快,暗自感叹,真是看不懂这些女人。原先苏芮在世的时候,就时常这样,动不动就任性生气,不过他也只是对亲近的人才会这样,这样想着,苏以泽就对赵晴兰多了一些包容,只觉得他是因为亲近自己,才会这样。
赵晴兰可不知道苏以泽的自作多情,她心急如焚的甩开苏以泽拉着她的手,急匆匆的出了门,“放开她!海棠你说,怎么了?”
海棠挣脱拉着他的侍卫,手脚并用的跪在了赵晴兰的面前。“皇贵妃娘娘,救救我们家娘娘吧,我们娘娘被歹人下了毒,太医院的太医说,只有李太医才能救我们娘娘。求求您让奴婢见见皇上吧,李太医已经辞官,非召不进宫,奴婢求求您了。”就把头,砰砰砰的往地上磕,力道之大,两下子就额头一片青紫。
“秋风快把海棠扶起来说话。”赵晴兰吩咐道,“我去找皇上,让他找李太医过来。”
“哎哟,皇贵妃娘娘,李太医前些时候来报,他最近要外出看诊,估摸着没个十天半个月回不来,奴才已经和海棠姑娘说明白了,她还是不依不饶,非要见着皇上不可!”赵晴兰的话才刚刚出口,梁公公,便也跪倒在地,叫苦连天道。
虽说赵晴兰比叶妃的位份高,在皇上心中的分量也大,可叶妃也不是那种没名没份的主儿,她娘家的势力不小,皇上也颇为宠爱,谁也不敢拿她的性命安全开玩笑,他们刚刚之所以拦着海棠,就是因为李太医不在,再为此事冲撞了苏以泽和赵晴兰他们是担待不起的。
再者说来,海棠刚刚冲过来的时候,看得青芽的眼中就已经淬了毒一样,明显是没有了理智,他们哪里敢放海棠进来,再出个什么事让他们措手不及,就不仅仅是杀
头的罪了,株连九族都是有可能的。
“你先别急,咱们先去看看情况再说。”李太医不在,就没有叫苏以泽的必要了,叶妃是中毒,也不是怀孕的脉象,赵晴兰自己都医术了得,再加上精通妇科的徐太医在旁边,或许用不着李太医还能有救。
苏以泽早在海棠磕头的时候就已经出来,这会儿见赵晴兰不准备找他,他也不恼,只是跟在后边。
翠竹轩和平时的静谧完全不同,处处都是惊慌失措地喊叫,里边还加杂着叶妃刻意压制的呻吟声,即使是痛苦成这个模样,叶妃还是没有慌乱,“去找皇上,去找皇贵妃娘娘!”
“娘娘,娘娘,您别着急,海棠姐姐已经去了,过会儿就回来了,您再坚持坚持!”宫女的声音可是比叶妃的慌乱的多,可以听出来他的强装镇定。
门前有人看到赵晴兰,也顾不上招呼,这一溜烟儿的跑进翠竹轩,边跑边喊,“娘娘,皇贵妃娘娘来了。”
赵晴兰急急忙忙进了翠竹轩,叶妃在床上躺着,看到赵晴兰有些激动,不想却吐出一口血来,鲜血染红了她面前的衣衫,和她苍白的脸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快别起来了。”赵晴兰连忙拉着叶妃,稍微检查一下,发现她没有见红的迹象,她对女人小产也只有一个见红的认知,现在叶妃还没有这个迹象,倒是让她微微安了一点心。
赵晴兰的手覆住叶妃的腕子,旁边的人训练有素,这会儿竟然安静了下来,屋子内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所有人都密切关注着赵晴兰。
“还好,不算严重。”许久,赵晴兰长出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也不似刚刚一样凝重,叶妃是个聪明的女子,能够在危难时刻记得去找赵晴兰和李太医,若不是她来的及时,现在下针还不知道来不来得及。她看着叶妃
正看着她,解释道,“现在我下针将你身体中的毒素逼出来,之后喝药好好调养也就是了,不过孩子是不是有碍,还是要徐太医看看方子了。”
叶妃点点头,她不是无知的女子,深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人都死了,孩子肯定也活不下去了,怕赵晴兰是为了安慰她才说孩子保得住,她虚弱的冲赵晴兰微笑,“姐姐,咳咳,能来已经很,咳咳,给妹妹面子了,孩子,不能强求,咳!”
“快别说话了,秋分,拿我的针来。”赵晴兰制止了还要说些什么的叶妃,从秋分手中拿了银针,就将其他人撵了出去,只留下几个太医在旁边帮忙。
赵晴兰不是头一回用针灸,她下针很准,手法老练,让太医院的太医们都自愧不如,他们一眨不眨的看着,也算是一次学习的机会。
“娘娘,等下!”在赵晴兰准备下最后一针的时候,本是最见风使舵不可能打断赵晴兰的徐太医却喊了出来。
赵晴兰疑惑的看着他,手上的动作却是停了下来,等着他的解释。
徐太医看赵晴兰没有责怪的意思,松了一口气,抹了一把头上瞬间激出的冷汗。“叶妃娘娘怀着身孕,这会儿不到三月,这个穴位可能伤到孩子。”
赵晴兰倒是没有想到这茬,手上的针放了下来,毒素已经逼出来的差不多了,叶妃也已经昏昏沉沉的睡下,这会儿她倒是没办法问一问叶妃的感受,“确定吗?这是收针的最后一步,不扎这个穴位怕是毒素会有残留。”赵晴兰皱起眉头,思索起来。
徐太医为人不怎么样,但医术还算不错,他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没有想那么多,这会儿赵晴兰问出来,他也一时没有想到应对之法,“娘娘,微臣暂时没有法子,可这个穴位确实对胎儿有害,若非危机,微臣也
不会出声惊扰娘娘。”徐太医连忙解释,生怕赵晴兰误会了他。
“你不用紧张,收针也不急于一时,咱们这么多人,总归有法子的。”赵晴兰安慰徐太医,若是徐太医有心惊扰,刚刚也就出声阻止了,只要一个不慎,赵晴兰手下一抖,扎错一个穴位,叶妃就可能送命,也用不着等到现在没了生命危险才出声打扰。
众位太医也回过神来,叽叽喳喳商讨应对之法,他们对解毒没有研究,才提议要让李太医前来医治,这会儿就算是人数众多,也拿不出一个章程来,只是重复着提议,推翻的过程。
赵晴兰盯着叶妃,脑子中闪过的却是穴位图,这个穴位不算是不可替代,只不过其他的穴位都连着内在,这会儿贸贸然也不敢下针,才陷入了焦灼之中。
良久,赵晴兰才出声询问,将她觉着伤害最小的穴位提了出来,问各个太医的意见。
太医们说了半天,说出的危害也都是赵晴兰知道的,她也就不准备再犹豫,不过在下针之前看了徐太医一眼,徐太医给了一个“不会伤害孩子”的眼神,赵晴兰才放心下针。
等到银针入体,叶妃疼的惊醒,看到眼前的场景缓了缓,才终于明白过来,这时,赵晴兰也已经正在将银针拔出,每拔出一根,叶妃都倒吸一口冷气,不过她仍旧咬着牙忍耐,不愿意在众位太医面前喊的太过。
赵晴兰知道喊叫出来对叶妃有好处,就放缓了拔针的速度,和叶妃说,“妹妹叫出声来,对身体也有好处。”
叶妃这才小声喊叫出来,不过还是极为隐忍。
等到赵晴兰将银针收起来,叶妃也还没从疼痛中缓过劲来。赵晴兰轻轻的扶她躺下,给她盖好被子,她才缓过一些,虚弱的看着赵晴兰,一出口却是惊了众人,“我就知道,姐姐不会给我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