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叶荨芊有记忆起,她就生活在孤儿院里,孤儿院里的孩子都没有爸爸妈妈,所以她也不觉得失去父母是多难过的事情。院长妈妈虽然很忙,但是也会和蔼可亲地给他们讲睡前故事。
随着时间的流逝,叶荨芊一天天长大,和其他孩子比起来,她白皙漂亮,眼神清澈,又乖巧可爱,得到了院长最多的关心。
不患寡而患不均,慢慢地,其他人看她的眼神开始不善起来,他们会在院长离开后抢她的食物,趁她睡觉把她的鞋子扔进水里,或者是故意在她走过时伸出脚绊倒她……叶荨芊不是没跟院长告状,但只会换来他们变本加厉的欺负,而院长大人又很忙,无法时时刻刻照顾她。
于是叶荨芊决定为自己寻找一个“守护者”。
孤儿院前几天新来了一个沉默寡言的男孩,叫寇鸣,据说是因为6岁了还不会说话,被父母丢弃了。
这样看起来有残疾的孩子很快就成了众人欺负的对象,嘲笑他是个哑巴。
但是没人敢真的动手,因为第一个动手的大块头牙齿都被他打掉了。
武力值过关,叶荨芊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合作对象。
趁着大家午睡,她拿着院长给的糖果去找了寇鸣,把糖果轻轻放在他的手里。
“保护我,我可以把我的糖果都分给你。”
寇鸣默不作声,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收下糖果走了。于是叶荨芊单方面认定他同意了,开始粘着寇鸣。
那些孩子见寇鸣居然不排斥,也都果然不敢再靠近她,大家就这样各自相安无事。
马上要上小学了,院长希望她能够尽快找到领养人,这样她在学校生活也会更好一些。
叶荨芊的乖巧漂亮的确吸引了一波又一波的领养人,那明媚的面孔一眼就能看出长大后的绝色,但是他们都不怀好意。
衣冠楚楚的男人背后对她露出垂涎的表情,油腻的双手想要触碰拥抱她,眼里是浑浊的。
叶荨芊不想跟着这样的人走,她知道,如果跟着这些人走,那她的人生就全完了。
她拒绝了一个又一个领养的家庭,不顾那些男人表面上看起来有多可惜。
但还是有一个人一直缠着她,他比之前的任何人都要温文儒雅,有钱,有一个貌美但没怀孕的妻子,院长觉得这是荨芊最后的机会也是最好的选择,她希望荨芊能够答应,希望荨芊能够拥有一个自己的家。
叶荨芊躲在被窝里偷偷地哭,她一点也不想被领养。
微弱的啜泣声在黑夜中并不明显,被子被拉开,泪眼朦胧中寇鸣钻了进来。
他轻轻拥住叶荨芊,一笔一划地在她手里写字。
“你不想跟他走对吗?”
“嗯!”荨芊抽噎着点头
“那我帮你解决他”
第二天那人再来找叶荨芊时,被从天而降的墙砖砸破了头,孤儿院里也没有监控。
院长得知后只是叹了一口气,这事最后以房子年老欠修告终,而院长妈妈再没跟她提过领养的事。
这件事之后,叶荨芊和寇鸣的关系更加紧密了,她教寇鸣说话,一个字一个字地教他发音。
当寇鸣扯着嘶哑的嗓子说出来时,她甜甜地对他撒娇,彼此都以为两个人会一直一直在一起。
但寇鸣8岁时,他真正的家人找上门来了,他幼时被拐,家人费劲千辛万苦才终于找到他,那两个中年男女抱着他一直哭。寇鸣要求他们把叶荨芊也带上,他父母也直接应允。
但叶荨芊并没有同意,她说:“以后你长大了,我们会再次相遇的,但我不想被你家领养,你能理解吗?”
寇鸣无法反驳,于是他又一次明白了什么叫失去。
8岁的叶荨芊失去了保护伞,她学会带上温柔无害的假面,学会锻炼柔弱的身体,学会抓紧一切机会兼职,然后努力忘掉寇鸣,说什么以后再相见是骗人的,人与人的羁绊如此脆弱,就连血缘关系也可以随意抛弃,更何况是两个小孩子。
叶荨芊跌跌撞撞地长到十六岁,痛苦和汗水把眼泪都蒸干了,一个寻常的月夜,她结束便利店的兼职回到出租屋,看到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身影靠在门边。
“你回来了”,他抬头,手心张开,“要吃糖吗?”
她平静地将他领到屋里,倒了一杯水给他,但没有要他的糖。
两人坐在一起,却又相顾无言,最终还是寇鸣先开口了。
“我很想你,我被父母带回去之后就一直待在B市,他们太害怕我又被带走,于是不肯让我离开家。”
叶荨芊抿了一口水。
“后来呢?”
“后来爷爷来了,把我扔到特训营里,说让我学会自己保护自己,于是我又被关起来了。”
“那你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从特训营出来以后,我被分配到边界,负责追捕那些穷凶极恶的逃逸人员。昨天把罪犯交给A市的负责人,今天早上去找院长,院长告诉我你在这里,于是我就来了。”
“你呢?你过得还好吗?”寇鸣看着她的眼睛。
“没有你那么惊心动魄的故事,我就一边上学一边兼职,然后生存下去。”
叶荨芊对此一语带过。
寇鸣深呼吸了一下,从沙发上起来,单膝跪地蹲在叶荨芊身前,他郑重地说:“我一直忘不了你,一直想着你,想着你的生活,想着我们度过的时光,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就变成了爱意,我喜欢你,虽然再次见面就说这种话很突兀,但是我还是想把我的心情传递给你。”
他停顿了一下,
“我喜欢你,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叶荨芊歪了歪头:“明天,明天早上如果你帮我带早餐的话,我就告诉你答案。现在的话,时间不早了哦。”
寇鸣按耐住焦躁的心情,轻轻点头,对她说了再见后,消失在楼道里。
第二天,叶荨芊等到晚上九点,寇鸣还是没有来,正如月光下如梦一样的告白,他的消失也像是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