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被抽的又退几步,已经退到东江兵人群里。
他脸色通红,眼珠子都要瞪出来,表情几乎气疯。
“尼娘的,皮岛兵调戏本官夫人,胆大包天,以下犯上,老子没砍了他们几个,已经算给你们大人面子,你们倒好,还敢找上门来,简直不知死活。”丁毅指着他鼻子破口大骂。
他说皮岛兵,没说东江兵,自然没把旅顺的兵算上。
“丁毅。”陈阳一手捂着脸,一手指着丁毅,怒不可竭:“你,你死定了,你死定了。”
“老子死不死,你小小都司说了不算。”丁毅狞笑,猛的一挥巴掌。
“啊”陈阳捂着脸,吓的赶紧后退。
然后发现丁毅并没真打,前面徐大堡的兵俱是咧嘴大笑。
这下陈阳简直无地自容。
“都给老子滚。”丁毅看向东江兵,厉声道:“给你们十息时间,十息时间不滚,老子马上集兵来杀。”
“听说皮岛人马众多,你们不服,也可以回去集合兵马来战。”
“1”丁毅说罢,就开始倒数。
东江兵人人变色,又惊又怒,姓丁的太狂了,根本没把咱们东江兵放在眼里。
“2”
丁毅再数。
东江兵都看向陈阳,只要陈阳一声令下,就准备上了。
陈阳捂着脸,眼见前面的军营里,已经人马涌动,似乎真的在集合兵马。
姓丁的是疯子,咱们人少,不能吃眼前亏。
“3”
丁毅数到三时。
呜,军营里响起重重的号角声。
对面三十多人的眼中,也开始出现浓浓的杀意。
“你给我等着。”陈阳二话不说,转身就跑。
临走前还放下一句狠话:“丁毅你给老子等着。”
他一转身,东江兵顿时如鸟兽散,大伙齐齐转身就跑。
后面一阵阵嘘声不断。
等丁毅转过头时,赵大山呵呵憨笑:“跟着丁大人,就是痛快。”
“丁大人威武。”张经大笑。
大伙齐齐喊了声,心悦诚服。
必竟守备打都司,可能人生就这么一次能看到。
这件事让丁毅在众将中威望更甚,但他当众说对方调戏他夫人的事,很快传遍全堡。
另一边陈阳带着人马灰溜溜跑回自个的营房,找到陈继盛,把丁毅打自己的事,说的话全部复述了一遍,还加油添醋,说丁毅大骂毛帅陈总兵,看不起皮岛诸将。
陈继盛在东江诸将中,能做到毛的副手职位,除了资历能力外,脑子也比较好的,要不然也不会看出袁崇焕想杀毛文龙,劝毛文龙多带兵马来了。
他一听就知道陈阳有加油添醋的说法。
以他的性子,手下兵马被辱,当即要点齐人马去复仇。
但眼下毛和袁都在岛上,而且可能有大事发生,他沉思片刻,安慰陈阳:“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眼下不是惹事生非的时候,若那小娘真是他夫人,确实咱们东江兵理亏在先。”
陈阳嘴巴一张,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
“你放心,听说徐大堡就靠近海边,将来,总有机会的。”
陈阳无奈,只好接受,但心中对陈继盛很失望。
叫他去威胁试探徐大堡的是陈继盛,让他吃亏受辱后忍着的也是陈继盛。
再想想丁毅刚才那嚣张,徐大堡兵将的得意,这东江兵当的,真是憋屈。
下午,徐大堡营房某处。
这边有幢刚搭建好的房子,整个徐大堡营房,除了丁毅的临时守备府,就这里是新搭的。
这是阮文龙和儿子女儿的所住,所以全堡上下都知道,丁毅很看重阮先生一家。
但阮文龙最近心情可不好。
他让女儿阮文燕去帮丁毅烧饭洗衣,但阮文燕说已经有人在干了,正是那小娘秦楠。
这两天阮文燕就在家里,跟着哥哥阮思青练弓箭。
房子后面是一排树林,两兄妹就在一棵树上放个简易的靶子,整天练箭,也不去找丁毅。
阮文龙看的直摇头。
特别今天听到堡子都在说,丁大人为了秦楠,当众抽了皮岛都司陈阳的巴掌,那都司啊,比守备还高一级。
堡里的妇人们传的有板有眼,有人还传,丁大人,打算娶秦楠了。
阮文龙听到,脸上的皱纹越来越多,心情也是相当不好。
没想到的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外面突然有个脆脆甜甜的声音:“阮叔叔,文燕妹妹在吗?”
接着就看到秦楠俏生生出现在他面前。
阮文龙嘴角一抽,有心想说不在,但想了想,马上挤出笑容:“她在后面练箭呢,我去叫她。”
“练箭?不用,我也去看看。”秦楠嘻嘻一笑,向阮文龙温柔的弯了弯腰,施了个礼。
阮文龙盯着她,虽然女儿也挺漂亮的,但仔细看看秦楠,的确是堡中第一美人,女儿是不如她。
尤其这温柔舒婉的气质,让男人看着,就生出一种想疼她的念想。
咱家文燕,怕是败了,阮文龙知道自己女儿,整天和男孩子似的,大大咧咧,说话口无遮拦,那个男人会喜欢。
秦楠走到一半,又回过头,笑道:“阮叔叔,过几天,我就要带双儿回登州,以后服伺爹娘,怕很难再见你了。”
“这些年,多次麻烦你们帮我带信回去,也没机会谢谢你们。”
“秦楠,谢谢阮叔叔。”
说罢,盈盈一拜。
阮文龙愣了下,在这之前,他都觉的秦楠是长的漂亮,头脑简单的笨女人,男人们,也最喜欢这种女人。
今天突然发现,这秦楠,好像并不笨呀。
秦楠去后面没多久就走了,女儿阮文燕一脸开心的回来,回来之后,就把弓箭往地上一扔,好像没啥兴趣了。
“秦姑娘和你说啥了?”阮文龙不动声色问。
“秦姐说她过几天要回登州,让我送她。”阮文燕笑道:“她想坐我的船,不想坐哥哥的船。”
“没有了?”阮文龙奇怪。
“有啊。”
“秦姐说丁大人喜欢洗热水澡,喜欢有人帮他擦身子。”
“每次洗澡都要换衣服。”
“啊呀,反正说了好多,有的我都没记住,一个大男人,比我们女人还烦。”阮文燕咧着嘴,小脸上的酒涡非常可爱:“原来丁大人,挺爱干净的。”
“丁大人的爱好,你都要记住。”阮文龙沉着脸厉声道。
“我知道呀,但她说这么多,我一时半会那记的住。”阮文燕嘻嘻一笑:“不说,我也去洗个澡,身上脏死了。”
阮文龙扶着嘴下的胡须,一脸笑意,心情又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