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份冷空气肆无忌惮的南下,养猪场刚下的一窝小猪八个,冻死了五个。
赵勇一晚上没睡,为这事儿愁的白头发往外冒。
养猪讲究七个字:多生少死,快出栏!
现在冬天到了出栏时间会大大的延长,成本又多加一笔。还死了这么多小猪仔,雪上加霜不为过。
养猪场的小屋棚里,梁靖暄穿了一件白色的高领毛衣,跪在床上给男人揪白发。赵勇脱了外套里面穿了件黑色圆领毛衣,上半身倚在小家伙怀里,梁靖暄白发没扯多少,黑发倒是扯了不少。
赵勇捧着手接他扯下的头发,“宝宝,你再这么揪下去,我要成光头了。”
“不是,是你头发太短了,然后你还爱动,我一不小心揪多了。”赵勇是长一些的寸头,摸着刺刺痒刺痒的。梁靖暄抓着头发找了几圈,确定没有了。“好了,没有了。”
炉子里生了火,屋棚子暖洋洋的,梁靖暄哈着气给男人搓手,赵勇刚出去抬水泥砖,回来带了一身的寒气。手脸都是冷冰冰的,“还冷吗?”梁靖暄握着男人的手问。
“冷。”赵勇惬意的享受着小家伙的关心。这种有人疼的滋味儿真不错。
梁靖暄听到他说冷,拿着他的手放进了自己的脖子里,他脖子里暖乎乎的,正好给男人暖手。
“宝宝,你有个地方更暖和,能不能给我暖一下?”梁靖暄点点头,为了让男人暖和,怎么都可以。
赵勇弯了下唇,把小家伙抱在腿上 ,大手伸进毛衣里,摩挲着小家伙软热的肌理。梁靖暄在男人的双手下浑身战栗,脸色驼红,闭着眼睛不敢看男人。
赵勇动了动腿,小家伙跟他靠的更近,近在咫尺,小家伙脸上细软的绒毛看的清清楚楚。赵勇抽出手,握住小家伙的肩膀,急切的吻了上去,席卷一切强势深吻,梁靖暄渐渐喘得粗了,腰脊酥软,小腹发热,整个人伏在赵勇怀里辗转难歇。
忽然门开了,梁靖暄身子一颤吓得缩进了男人怀里,根本不看看来的是谁。
“哎呦,对不起啊,对不起啊,我哪曾想你们俩在干这事儿。好,你们继续干啊,我先出去。”陈平回来的不是时候,打着哈哈说抱歉。他还想要再看什么,被陈清河捂着眼睛扯着出去了。
赵勇在听到门声的那一刻,就把小家伙的衣服放了下来。门重新关上后,安抚小家伙,“宝宝,吓着了吗?”
梁靖暄软在男人怀里,手抓着男人的肩膀摇了摇头,他是害羞。
“你手还冷吗?”梁靖暄还想着他的手。
“不冷了,宝宝把我暖的热热的。”赵勇闻着小家伙的头发。被打断,心里很烦躁,陈平笑得奸邪,他不是没看到。
老太太怎么都不松口,他这个媳妇儿什么时候才能娶上啊。
“要是宝宝晚上能给我暖被窝就好了。”冬天到了,一个人睡可真冷,陈平那小子天天跟他炫耀,陈清河又给他打洗脚水,又是给他暖被窝的,赵勇表面上嗤之以鼻,背地里羡慕的要死。
梁靖暄听他这么说,更心疼他了。“不然我晚上悄悄跑出来。然后早上我又悄悄回去。外婆就不会发现了。”
赵勇嗤笑一声,“咱俩光明正大的搞对象,怎么搞得像偷情似的?”让小家伙这么委屈,他是不会同意的。
“那要不然你来找我,我给你留门。”梁靖暄一脸认真的跟他商量。
“我怕阿婆打死我。”老太太要是知道他偷偷留宿,肯定拿铁锹把他当没安好心的黄鼠狼打出去。
梁靖暄抱着他的脖子,“不会的,我会把你挡在后面,外婆舍不得打我。”
“宝宝,真好。”赵勇最讨厌的就是冬天,日长一线。很冷,很饿,会死人,没什么温度,什么都是死气沉沉的。
怀里的这个小家伙,是冬日里的暖阳,有他陪着,这个寒风刺骨的冬天也不是那么的难熬了。
梁靖暄学着赵勇的样子,把他抱得紧紧的软软糯糯的说“你也好。”
他俩在里面热乎的恩爱着,门口的两个人快要被冻死了。陈平穿的很单薄,又开着三轮吹了一路的风,鼻涕都快冻成冰渣了。
“你俩好了没啊,我快冻死了。”他实在忍不住了冲着小屋棚喊。猪都有窝,有地方挡风,他过得连猪都不如。
梁靖暄红着脸从男人怀里退开,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跟赵勇隔开了距离,规规矩矩的坐着,仿佛刚才跟男人吻的难分难舍的人不是他。
有人在赵勇只能作罢,“进来。”声音明显的不悦。
“好嘞。”陈平拉着陈清河大摇大摆的进小屋棚。
“东西都买好了吗?”赵勇问。
陈平蹲在火炉旁伸着手烤,陈清河在屋里找了一件陈平的衣服披在了陈平身上,又从桌子底下拉出水温壶,把热水倒在盆里。提起陈平按坐在椅子上,“把鞋脱了,泡一泡,去寒。”
陈平哦了一声,又才想起刚才赵勇问他的话。
“买了买了,在车上。”因为天气冷,小猪晚上冻的受不了,两人合计了一下,买一些薄膜罩着养猪场,能挡一阵是一阵,等开春了再重新整修养猪场。现在小猪越来越多,场地已经不够了。
梁靖暄本来是坐在床上的,被男人一扯坐到了他腿上。
梁靖暄想挣扎着想离开,看陈平他们俩人也不在乎他俩的小动作,也没有那么多扭捏了。
高高大大的警察哥哥帅气又禁欲,对平子哥体贴又细心。
赵勇看小家伙一直盯着陈清河看,醋坛子猛的就爆了。也不管有没有人在,对小家伙就脸上重重的亲了一嘴。
声音大的四个人都能听见。
陈清河弯腰给陈平脱鞋,没理会赵勇。陈平砸砸嘴道:“勇哥,你悠着点啊,我俩还在这呢,不聋也不瞎。”
梁靖暄脸埋进男人胸膛里不敢见人,耳朵根红的不能再红。
赵勇冷笑了一声说:“那我至少不会把床弄塌。”中秋节的第二天,他早早的就来到养猪场,要不是猪圈里什么都没少,他都差点以为进贼了,小屋棚大门敞开,里面的东西没一个东西是摆的好的,锅碗瓢盆倒了一地,桌椅更是不用说,窗帘拽掉了一半,就连床都断了一只脚,陈平从自己家里扛来一张木床,睡不惯赵勇做的木板床说腰疼。
床单被套卷成一团湿哒哒堆床尾,屋子里弥漫着浓烈的腥味,赵勇眯着眼瞬间了然。床都塌了,昨晚这个中秋节,陈平那小子过得可真激烈。
“哎呀,你说这个干什么呀。”一提起这个陈平就炸毛,正好罪魁祸首就在眼前,还在给他洗脚,扬着手就打在陈清河的背上。“都怪你,也不知道收敛点,现在好了,他笑话我,你开心了吧。”
陈清河抓着他的脚,摁在盆里。
“好,都怪我。”笑就笑吧,人都已经得了,赵勇笑有什么用呢?无非就是嫉妒他。
“要不我换一张结实的床?”陈清河在床上一向凶悍,那陈年老床经不得起他折腾。后面为了哄陈平,他耐着性子找来了锤子。敲敲打打钉了半个钟头,才把床勉强修好。但只能睡一个人,承受不了两个人的重量。陈平要在这守夜的时候,他只能回去,要不就睡地上,睡地上他倒觉得没什么,陈平不乐意 。夏天还好,冬天了,地上寒气又重,睡多了会对身体不好。
叫他睡赵勇的床,他死活不睡,他床上像有钉子似的。
“别乱花钱,这床就挺好。”陈平没听出他话里有话。
“他想和你睡。”窝在男人怀里的小家伙,冷不丁的这么一句。
梁靖暄听过赵勇说了关于床的事儿。
“小孩儿都比你聪明。”陈清河一脸幽怨的掐着陈平的脚,手劲很大。
陈平状况外出,好一会儿了才反应过来,“那你直说不就行了。”
“我不是小孩儿了。”梁靖暄不乐意陈清河这么说他。
“哈哈哈哈,暄崽不想当小孩儿,想给勇哥当媳妇儿是吧?”陈平靠着椅子揶揄梁靖暄。
之前赵勇跟他一起喝酒,喝多了说要娶梁靖暄,可老太太不同意说他小,不着急。他当时没喝多少,还很清醒,他哪见过赵勇这副样子。赶紧用手机录了下来。他也不敢给赵勇看,怕赵勇气急败坏把他手机砸了。只能躲在被窝里给陈清河看,陈清河刚看清是谁后,抢过手机把视频删了。都躺他到被窝里了,手机还存着别的男人的视频,是个男人都得气死。
“嗯,对,媳妇儿!”梁靖暄眼睛亮晶晶的,尾音上扬。跟陈平混熟后,梁靖暄也不像以前那么的拘谨。
陈平身上暖和了不少,生了个懒腰说:“嗯,那我就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喽!”梁靖暄眉开眼笑的说好。
休息的差不多之后,赵勇和陈清河开始忙活了。只要陈清河在养猪场,干活,喂猪这种事就轮不到陈平来。他只用在一旁指点江山就够了。
梁靖暄想去帮忙,赵勇哪肯让,“那你多穿一点,要戴上手套。”梁靖暄给他拿了衣服,又去找手套。
“宝宝,你乖乖烤火等我,他要是欺负你,你就跟我说,我回来揍他。”陈平白了他一眼,“我疼他都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欺负他,你这人心眼忒坏,还搁这儿挑拨离间。”陈平不客气的怼了过去。他现在有人给他撑腰,陈清河男友力爆棚,而且还是警察,那安全感满的快要溢出来了。
赵勇没理他,在小家伙嘴角上落了个吻就出去了。
“嚯!什么了不起的,陈清河你给我过来,亲我一下再去弄。”陈平可不能让赵勇比了下去。最后陈清河没来,他亲陈平,可不只是亲那么简单了,得来全套!
猪圈里两个人拉着卷尺,丈量猪圈的长宽高,好裁剪塑料薄。一番勾勾画画后,三间猪圈都量好算好了。
两个人大男人平时相看两厌,但干活出奇的默契。一人提塑料薄膜,一人拿锤子,井然有序一个小时后,三间猪圈都罩好了。为了让小猪们睡得更暖和住的更舒服,赵勇扛了几堆干稻草给它们垫着,顺带给两只小兔子弄了一个窝。
刚要进小棚屋,兜里的电话响了。赵勇掏出电话,来电的人是小卖部隔壁的独眼爷爷。
赵勇接了还没说话,那边却急的不行“勇子,你快回来,香兰倒了,倒在了店里面,不省人事。”
赵勇来不及思考,拉着小家伙匆忙跟陈平说了一声开着三轮走了,一路上小家伙不安的抓着他,想跟他说话。问问他外婆到底怎么了,赵勇在开车,怕他分心。强忍着心里的不安。
独眼来小卖部买东西,喊了半天也不见人,门开着不应该没人在家,他边喊边进小卖部,厨房里的水都还烧着,人应该不会走太远。
刚转了个头,就看倒在了柜台下的李香兰,刚才有柜台挡着他没看到。
急急忙忙把她拉起来,喊了几声老太太还是没反应。把她扶到了沙发上后,赶忙打了急救电话。
刚打完电话,又想起来应该给赵勇打一个,梁靖暄跟赵勇在一起。
两人到小卖部的时候,医院的人已经把老太太接走了。赵勇关了小卖部,带着小家伙赶去医院。
独眼陪着老太太去,忙前忙后的办了住院手续赵勇他们才来,老太太还没醒,独眼也摸不清是个什么情况。
梁靖暄看老太太闭着眼睛,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一下子就哭了出来,他慌的不行,外婆怎么突然就病了,在他印象里,外婆从来都没有生过病,像超人一样无所不能。永远陪着他,永远保护着他。他今天早上走的时候,李香兰还在给他熬鸡汤。怎么一个中午就躺在了床上,他摸着李香兰的手,就像在摸一块皱皱的老树皮,随时随地都可能会脱落。
原来外婆已经这么老了。
病房外的长廊椅子上,梁靖暄眼眶里挂着泪水,坠坠不安。赵勇蹲在他面前,给他擦眼泪。“外婆不会有事吧?”赵勇不会骗他,他只相信赵勇。
“不会的,宝宝别哭了,阿婆等一会儿就醒了。”他话虽这样说,可他自己心里也没个底。眼下在只能等医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