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大人入朝为官不足两年,就能升至左相,真是令人羡慕呀。”当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时,梁幼清心中咯噔一声。
她赶忙放下珠宝,小心翼翼的行礼道:“大人,您怎么来了。”
她对面仍是一个浑身用黑色衣袍罩住自己的人,一如破庙相见那天。
黑衣人冷哼一声,抓起一大串珠宝,“梁大人,看来你最近的日子过得太舒坦了,以至于你都忘记了自己该干什么了吧。”
“怎会,我一直牢记大人嘱托,只不过是刚刚上任,很多东西还尚未交接过来。”梁幼清心里发抖,嘴上也想尽办法来搪塞。
黑衣人只露出一双眼睛看她,片刻之后,看她满头大汗,才仍给她一个瓷瓶,“给,这是这个月的解药。”
“多谢大人。”梁幼清赶忙接过解药,服用了下去,刚刚从骨头深处生出的那股疼痛这才缓缓被压下去。
“如今你成为左相了,想必盗取机密要事会更加方便,我等着你的好消息。”黑衣人淡淡吩咐道:“我好心提醒你,你若耽误了事,可别怪
主上心狠。”
“当然不会,孰轻孰重,我心中有数。”梁幼清整个人平静下来,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主上?我倒要看看,你的主上是谁?”她话音未落,大门便被一脚踹开,领头的人正是顾长安。
黑衣人恼火,恶狠狠看了梁幼清一眼,“你敢出卖我?”
“不是我,我不知道。”事发突然,梁幼清也傻了眼,下意识否认道。
黑衣人看四周都被禁军将士围的严严实实,自知没有退路,索性一个转身,卡住了梁幼清的脖颈。
“别过来,你们再往前走一步,我就杀了她。”她抓住梁幼清,小心翼翼的往后退,想要找寻一个合适的突破口。
顾长安对于她的威胁不为所动,“你弄错了吧,她可不是我们的左相,而是你们的人。你要是想动手解决掉她,我们自然没意见。”
梁幼清能感觉到黑衣人的紧张,因为他握住自己脖颈的力度越来越大,“别,别杀我。”
她小声道:“后院有通道,我带你去,你,别,别动手。”
她早就想过,若是有朝一日事情败露,自己也可以有一线生机。
黑衣人看着渐渐逼近的顾长安等人,忽然扬手撒出一片白色粉末。
“咳咳,屏住呼吸,快撤。”顾长安带头领着众人转身向外走,这倒给了黑衣人可乘之机。
他拉着梁幼清,动作飞快的走到后院,语气着急的问道:“通道在哪?”
“在这儿。”芒安听到动静,抱着剑站了出来,她旁边还有疾风在保驾护航。
他们早就弄清了这一切,待在通道旁不过是为了守株待兔。
“春溪,你还不肯露出真面目吗?”芒安没有多余的废话,只一句揭穿了她。
“春,春溪?”梁幼清趁机挣脱开黑衣人的束缚,“你们快救我。”
疾风拿着刀身,只有刀柄在她脑后一敲,她便轻飘飘倒下去了。
“带她下去。”旁边埋伏着的人毫不留情的拉着梁幼清下去了,只剩黑衣人呆愣在原地。
“事已至此,你没什么能瞒的了。想想吧,你妹妹可还在宫里,难道你想让她代你受过吗?”芒安咬牙切齿的反问道。
终于,黑衣人脱去了衣帽,露出了本来的面目,果然,是日日得见的春溪。
春溪苦笑了起来,“我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的。”
“你既知道早晚有这一天,为何还要这么做?陛下她,待你们姐妹两可不薄呀。”芒安很愤怒,但凡换作是别人,她都不会这么生气。
春溪点点头,认同道:“是,她是待我们不薄,可我不甘心。凭什么我和澜儿要为奴为婢,曾几何时,我们也是别人的主子。”
春澜、春溪的来历宫里都有记载,她们是被自己父母卖给了人贩子,后又几经辗转,这才被送入宫中,被发配到公主府邸。
“你胡言乱语什么,是你们父母发卖了你们,这和我,和陛下都没有关系。”疾风听到这般不着调的话,紧皱着眉头。
春溪没有过多解释,只是缓缓跪了下来,低声说道:“这件事情乃我一人所为,和春澜没有关系。我欠你们的,拿命还就是。”
她说完,就举起手中的匕首,狠狠朝心口捅了下去。
匆匆赶来的顾长安,随意踢起一颗石子,打掉了她手中的匕首,“你若是不把此事讲清楚,就这么去了,你觉得大家会怎么想春澜呢?”
“大家只会认为,你畏罪自杀,不过是为了给春澜遮盖身份罢了。”顾长安语气冷冽。
春溪大叫起来,“不是的,这和我妹妹真的没有丝毫关系。”
“你们是亲姐妹,你觉得我们会信吗?”劲草适时补上一句,“你若是就这样死了,春澜怕是有千张万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芒安将掉落在身旁的匕首递还到她手上,“你死了,自然人死债消,没了这些烦恼,但你妹妹,却要为你的所作所为承担代价。”
“我去和陛下说,我去找陛下解释。”春溪擦干眼泪站起来,“我听凭陛下发落,只求你们能网开一面,放过春澜。”
“这就不是我们能定夺的事情了,要怎么处置你,陛下自有圣裁。”顾长安面无表情的命人上前拿下她。
春溪没有丝毫反抗,就这样被抓住了。
“将她带下去,听凭陛下发落。”顾长安一想起枉死的佟月,心里就来气。
“等等,”春溪已经不像刚刚那样崩溃,只是面色平静的问道:“你们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的。”
芒安站了出来,淡淡道:“你和梁幼清在破庙见面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你之前受过昭安公主的酷刑,腿脚有些问题,虽然被御医治好了,可走路姿势还是和别人不一样的。”
春溪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认输了。
她本欲铤而走险,为自己搏一个锦绣前程,结果却落到这种境地。
这大约,都是命吧。
漆黑的深夜里,御书房却灯火通明,人来人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