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粮食都在这儿了。”周书贤被架着来到淮州城外,心里很是惶恐,“这下,你们总能放过我了吧。”
他看着稀稀拉拉的几辆牛车,心虚极了。再看看周围懒散的运粮队伍,显然不是身后这些人的对手。
不行,他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想办法尽量逃走。
劲草给王师令使了个眼色,“你去看看这批粮食是否有什么问题。”
王师令脑门上滴着冷汗,他还从范晓晓的死里彻底缓过劲儿来。
他惊魂未定地拿出铁锥,刺啦一下划破其中一袋粮草。麻袋里滚落着米粒和石沙的混合物,显然这赈灾粮食是有问题的。
“劲草侍卫,这,这不对劲儿呀,这粮食根本没法吃的。”他声音都颤抖了起来,还好今日不是自己独自来接粮,不然是十张嘴都撇不清干
系。
劲草听到此话,伸直了身子向前探望,周书贤瞅准时机,一把推开他,撒开丫子向前跑。
守粮的人见此情形,虽然不知为什么,但都本能的胡乱跑起来了。
王师令慌极了,这人若跑了,自己如何交差。
他当即要追,却被劲草呵住了,“不必管他们,咱们先把这些粮食运回去,叫人筛一筛还是够城里人吃上几天的。”
粮食虽少,可也不能浪费呀。
“这合适吗?他,他人都跑了?怎么和殿下……”王师令无法理解他怎么这般从容淡定。
劲草将剑收回腰间,哥俩好的拍了拍他,“这是咱们的地盘,你觉得他能跑到哪里呢?放心,他很快就会回来的。”
想来,这是留有后手呀。王师令这才放宽心,指挥着手下的人搬运粮食。
周书贤这边跑得飞快,被这郊外的树枝杂草绊倒了许多次,却连喊疼的时间都没有,便倔强的站了起来,继续向前跑。他要再跑快点儿,再快点儿。
“扑通”一声,他慌不择路,再次被绊倒。
在他胳膊肘撑地想爬起来时,身侧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周公子这么着急,是要去哪呀?要不要属下送你一程。”
“好,咱们快走。”他以为是自己的人,刚一回头,却被吓得半死,“你你你,你怎么在这儿?”
他害怕的向后退去,心里思量着该怎么逃。
疾风冷哼一声上前,“周公子,殿下担心您的安危,可一直让我跟着呢。”
语毕,他捏着周书贤的下巴,撬开他的嘴,硬塞了一颗药丸进去。
“我不吃,你放开我,放……咳咳,呕。”周书贤极力反抗,挣扎个不停,但可惜还是能力有限,硬是被喂了下去。
“呕。”他拼命反胃,不停的干呕,想要吐出药丸。
动动脚趾头也知道,苏瑜这样的恶人,给他喂的必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别吐了。”疾风好言相劝道:“就算你吐出来了,我左右还是要再喂你一颗的。”
事已至此,周书贤彻底失去了理智,他猩红的眼睛瞪着疾风,整个人愤怒极了,“你到底喂我吃了什么?我和你拼了。”
“放心,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会给你解药的。”疾风颠了颠手中的瓷瓶,“走吧,跟我回去。”
“你以为我傻吗?我可不会信你的话。”周书贤才不相信他会这么好心。
疾风看他这副样子,只觉得好笑,他怀抱着刀剑,反问道:“我若想杀你,轻而易举,何必和你扯什么鬼话?更何况,你命现在我在我手
里,我劝你还是老实点儿吧。”
周书贤抹着眼泪,看上去极是可怜,“走狗,你们都是苏瑜的走狗,太子不会放过你们的。”
他跟在疾风后面,一路上都骂骂咧咧的。早知如此,他说什么也不会接这个事。
呜呜呜,他好想回家。
半夜时分的京城周家,闪烁着微弱的灯火。
府里面的人大多已陷入沉睡,只有几个守夜的人还打着哈欠,神志不太清醒的提着灯笼乱转巡逻。
“嗖”的一声,一支箭羽划开黑夜的寂静,直直射入周母周父的卧房,坚固的订在了床栏上。
“啊啊。”床外头的周父最先惊醒,可被这一幕吓惨了。倒是这箭矢再偏上几分,岂不是先要了他的命。
里面睡得正香的周母被猛然惊醒,十分埋怨的看了周父一眼.
她揉了揉干涩困倦的眼睛,责备道:“这是怎么了,这么大惊小怪。”
“有人,有人刺杀。”周父向来胆小,这些年一直仰仗着妻子而活。他紧紧拽住周母的胳膊,浑身都颤抖起来。
周母一下子清醒了过来,看清了床沿边的箭羽,她皱着眉头,只觉大事不妙。
这支箭竟能这般轻易进入防备严密的周家,还不必外人察觉,不得不让人多想一些。
“大人,怎么了?”外面守夜巡逻的下人听到动静,急忙冲了进来,询问周母。
周母披衣下床,拔出箭羽,这才发现箭头上还插着一封信。
“你们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她捏着信,赏了领头的侍卫一巴掌,“今天这箭能射进周家,明天就能射到我身上。我要你们是干什么吃
的。”
下人们慌忙下跪认错,不敢辩解一句。这确实,是他们看守不力。
周母看见他们这样就觉得心烦,冷声让他们下去,“这是最后一次,别再有下次了。”
“大人放心,绝不会有下次了。”领头侍卫肿着半张脸表明自己的忠心。一出了房门,便赶紧吩咐下去,加强巡逻。
周母缓缓拆开信封,她倒要看看是何人这般嚣张。但看完信上的内容后,刚刚还镇定的她腿都软了。
“大人,这是怎么了?”周父赶紧下床,扶住了她。他们夫妻多年,周母上次这般失态还是在周皇后去世时。
“书贤他,他被抓了。”周母在周父的搀扶下坐到了桌子旁,抖着手喝了杯水,这才平静下来。
周父这种没遇到什么大事的人更为一惊,“什么?何人敢这般大胆,竟敢抓太子殿下的表亲。”
“是昭和公主。”周母长叹一声,将信纸递给了周父,“她要昭安拿一名叫芒安的暗卫来换咱们的书贤。”
“咱们现下怎么办?贤儿可不能有事呀。”周父急得原地跺脚,这唯一的儿子可是他的命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