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幼清被她这记直球打晕了,顿时羞愧不已。她虽对顾长安有意,可还没到插足他们夫妻的地步。再如何,她也是有底线的人,至多在心里哀叹一句有缘无分。
“顾夫人,我绝没有要介入你们的意思,我只是……”
“我知道,梁姑娘不必紧张。”苏瑜上前握住她略显粗糙的手,“这世间的事,哪里是我们这些俗人能够控制的。对一个人心动,并不是你的错。若我夫君不曾有婚嫁之事,你们倒算得上一对璧人。”
她顿了顿,接着说道:“这不是姑娘的错,只是情难自已罢了。你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自然是打心底里感激你。”
“正因为如此,我才不想因为这些嫌隙和姑娘生了误会。咱们今天把话说开了,自个心里都有个数,也不必因为彼此遮掩生出许多误会。”
梁幼清更加惭愧了,她自认为苦读圣贤之书数十载,却不如面前的人想的明白通透。
“夫人的话我听明白了,你放心,我绝不会因为这点儿私心就做出什么令人不堪之事。我向你保证,我对顾大哥的这点儿爱慕,从此以后就深埋心底,绝不再有半点儿非分之想。”
“好妹妹,我没有看错人。”苏瑜含笑道:“待妹妹高中之时,便会发现,这世上不缺好儿郎。如今你虽错过了我夫君,却不知后面还会有更好的等着你。
梁幼清红着脸,轻声回道:“夫人可别打趣我了,但愿借你今日吉言,能有我出头之日就好。”
比起情情爱爱,能够榜上有名,才是她更大的志向和抱负。
“若真有我为官那日,必定肃清这朝野不正之风,让天下百姓都能衣食无忧。”梁幼清坚定的说。
苏瑜一时之间,不知是该佩服她有这宏伟抱负,还是要笑她天真笑她傻。
后安国朝野的歪风邪气,根源并非在一两个心思不正的为官之人,而是身居高位者,只想着争权夺利,从未考虑过民生疾苦。就连她之前,亦是
如此。
“但愿妹妹高中之日,能记得今日的宏伟志向。”苏瑜心里叹了声,也不知道她真的入朝为官后,是否还能有这样的心气和秉性。
两人说话间,食物的香味顺着晚风袭来。窗外,顾长安正和梁父梁母有说有笑。
他已经烤好了兔子和野鸡,又掺着采到的草药,熬了兔肉汤。一时之间,香味溢满了整个院子。
“好了,出来吃饭吧。”顾长安看着咕咕冒泡的兔肉汤,擦了擦院子里的桌子。
“这就来了。”苏瑜拉着梁幼清,有些急切的冲向了餐桌。
顾长安拿着拧干水分的毛巾,认真的给她擦了擦手,“着什么急,洗洗手再吃。”
梁母瞪了梁父一眼,“你看人家小两口,怎么没见你对我这样。”
梁父颤颤一笑,“你是一家之主,我这不都听你的。可惜你洗过手了,不然我倒可以帮你擦一擦。”
真没想到,自己还能见到自家父亲这样一面。梁幼清捂着嘴偷笑,“好了,知道你们老两口感情也好,快吃饭吧。”
“对,大家尝尝我的手艺。”顾长安一边搅拌着砂锅中的药汤,一边对他们说道。
苏瑜看他这般辛苦,招呼道:“别忙活了,快来吃饭吧。”
“好,这就来了。”顾长安看着炉子里的小火,这才放心走到苏瑜身边落座。
“来,先喝完汤。”顾长安十分周到的给他们盛好了汤,又撕下一只肥硕的鸡腿放到苏瑜碗里。
一抬头,桌子上的其他人,都在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
这些事情,他平日里做习惯了,倒没感觉有什么。但对梁家人而言,这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他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了。
苏瑜闷头吃着饭,只当没看到别人眼里的艳羡之意。
忽然间,梁幼清觉得碗里的饭不香了,她缺的是饭吗?是那个愿意无微不至照顾她,给她夹饭的人呐。
“我去给村头二婶端些饭食。”没什么胃口的梁幼清拿起自家的破旧食盒,开始装好吃的,“我还有些功课没弄懂,趁着今日饭菜丰盛,刚好端去给夫子尝尝。对了,我今晚在她那住,不回来了。”
村头二婶是他们村里唯一的夫子,他们平时也会送些餐食过去,当做束修。
“去吧。”梁父梁母司空见惯了,没提出丝毫异议。顾长安和苏瑜两个外人,更没好意思说些什么。
此刻的梁幼清绝没有想到,正是自己这无意间的一个念头,让她逃过一劫。
梁家村附近的深林,在皎白月光的笼罩下,更增添了一抹神秘色彩。
远处,有狼群在“嗷呜嗷呜”的向着某个方向小心的靠近,但却又在畏惧着什么,前进两步便要后退一步。
被他们包围的一群人,正披着黑色外衣,在搜寻着什么。看着周围的狼群,他们却毫不在意。
“把这些碍眼的家伙都杀了。”正中间的男人,摘下头顶的篱幕,露出了俊美非常的容颜。
“慢着。”另一个英气逼人的长发女子,双手环抱着剑,出声阻止了他。
“殿下吩咐了,要悄悄的找。若像你这般大开杀戒,定会惊扰了这四周的村民。”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苏瑟最得意的暗卫明棠。
男子瞥了明棠一眼,这才作罢,“这群畜生真是走运了。”
“池安晏,你小心着点儿,若是昭和公主还活着,你觉得自己能全须全尾的回到她府里吗?”明棠从心底里感受到了这人的冷酷无情。这世上,除了自家主子,怕不会有第二个人能驾驭此人了。
池安晏听她这么说,当即冷笑道:“那便杀了她,让她彻底消失。”
明棠看他这模样,倒不像开玩笑,心底顿时弥漫起莫名的凉意。
“你确定昭和公主真的在这里吗?”明棠环顾四周,怎么也没发现半点儿苏瑜的痕迹,也不知这人为何如此确定。
池安晏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复又说道:“错不了,就在这里。苏瑜自小便用一种香料,此香味道虽然寡淡,但却留香非常,和她的体香浑然一体。我刚刚就在这里闻到了。这说明,苏瑜必定是刚离开这里不久,至多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