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这个时候也差不多了,本宫去会会她便是。”苏瑜看了会儿书,直到日上三竿了,才有起身之意,“驸马在这里等着便是。”
她施施然的领着春澜漫步走到会客厅,刚到门口,江黎夏便赶紧迎了上来,“微臣参见殿下。”
“江大人,是本宫不好,让你久等了。”苏瑜嘴上这么说,可脸上却没有丝毫愧疚之情。
江黎夏摇摇头,“殿下客气了,昨日的事,我还要谢谢殿下。”
“谢我?”苏瑜轻笑道:“江大人心里有数就好,父皇既厌恶你,那本宫自是如此。”
“下官明白。”江黎夏秒懂她意思,并没有把话说破。
苏瑜拿出衣襟上的手绢,细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江大人既来了,安心住下便是。可巧我这侍女,缺个高师,这日后呀,可要麻烦您了。”
正低头给她扇风的春澜,听了此话,手上的动作立时停了,“殿下,您这是?”让自己读书吗?
前世的苏瑜还真不知道,春澜总会在忙完后,掏出自己花了几个铜板买来启蒙书。
她此生上了心,知道了这事,就没有不成全她的理由。
“怎么,给你请个教书师傅,你不乐意了?”苏瑜看她这样,故意打趣道。
“奴婢,实在受不起殿下恩惠。”春澜有些哽咽。
被晾在一旁的江黎夏,看到她们这样,不由得笑了笑。
“本宫说你受得起,你便受得起。”苏瑜没给她拒绝的机会,“想必江大人也是愿意的吧。”
“这是当然。”江黎夏拱了拱手,“臣一定不负众望。”
春澜看着江黎夏,微微曲了曲身子,“春澜见过江大人。”
她自知出身卑贱,从没敢向他人说过,自己从小就想入朝为官,治理好一方。可是今天,她好像看到了机会。
江黎夏只是宽厚的看着她,并不因她是奴婢而感到屈辱,“既如此,那不妨今日便开始吧。”
春澜向苏瑜投去征求意见的目光,而后者只笑着挥挥手,“还不快去,这里有冬怜他们呢。”
“那奴婢先告辞了。”春澜领着江黎夏,向提前备好的学堂走去。
身后的苏瑜,摇摆着小扇,饶有兴趣的盯着江黎夏,倒是个通透之人。
一连几日,江黎夏都准时来到学堂,认真教授春澜,丝毫没有因为她是下人就懈怠。
这日,她授完课准备离开时,苏瑜仿若大发慈悲般说道:“这些日子,江大人辛苦了,不如给本宫一个招待你的机会。”
江黎夏心理清楚,过了今日,苏瑜对她的这些所谓的针对便算过去了,这样想着,她也没有拒绝,“那便谢过殿下了。”
精致的菜肴端上桌,却谁也没敢先动筷,都把目光看向了苏瑜。
“瞧本宫做什么,”苏瑜笑着夹了一块鱼肉给池安晏,“本宫记得,你平日里最爱吃这道菜,尝尝今日的松鼠桂鱼合不合你口味。”
池安晏笑着尝了一口,“殿下府里做的,自然好吃。”
顾长安有些不满的撇了撇嘴,但还是动手给苏瑜夹了满满一碟子菜,“殿下吃。”他可不像某些人,只会坐享其成。
“这么多菜,驸马当真是要撑死本宫呀。”苏瑜眼里含着笑,嘴上虽这般调侃,但还是动起了筷子。
“江大人,你也吃,省得外人以为本宫苛待你。”苏瑜这话不假,这些日子,朝野上下对她的举止议论纷纷,多半是苛责之言。
江黎夏淡笑道:“外人不知真相,难免有所误会,殿下不必放在心上。”
“江大人这些日子,教导春澜辛苦了,本宫借此机会,敬大人一杯。”见苏瑜举杯,江黎夏也赶忙端起杯子。
“微臣先干为敬。”江黎夏酒量一向很好,她毫无心理负担的饮完了杯中酒。
苏瑜看她这样,赞道:“江大人果然豪爽。”
顾长安看着她举杯一饮而尽后,有些担心的说道:“殿下酒量不好,还是少喝点儿吧。”
“驸马,你有所不知,殿下的酒量,在整个后安国都是数一数二的好呢。”池安晏一边给苏瑜夹菜,一边略带挑衅的说道。
顾长安闻言一愣,这他倒是真的不知。
“从前不好,现下却是不错了。”苏瑜很平静的说道,“提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做什么,吃饭吧。”
江黎夏只默默的看着这一切,这京城里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正这样想着,她忽然觉得腹痛难忍,一阵一阵的抽着痛。
“江大人这是怎么了?”在一旁伺候的春澜最是细心,她第一时间发现,面色惨白、冷汗直流的江黎夏。
“还不快请太医。”苏瑜看她这样,心里顿感不妙,她赶忙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江黎夏,“来人,先把她抬进客房。”
她话音未落,江黎夏便一口黑血吐了出来,她嗫嚅着双唇,有气无力道:“有毒……”
这话让在场的人皆是一愣,纷纷后怕起来,谁知道下一个中招的会不会是自己。
很快,吐血的江黎夏便陷入了昏迷。太医赶来时,她已没了意识。
“回殿下,大人她这是中毒了。”太医擦了擦额角的汗,这种倒霉差事怎么找上他了。
苏瑜自江黎夏昏厥之时,便心慌不已。人人都知道,这段时间以来,针对江黎夏的只她一人。
而此刻,这人又在自己府里出了事,换做是谁,都必然要怀疑上她两分。
“可有法子救活她?”苏瑜紧紧抓住顾长安的胳膊,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不能慌。
“发现的还算及时,这药毒性也不算强,可治。”太医有把握的说道。
“既然能治,还不赶忙救她,啰嗦什么。”苏瑜松了口气,若江黎夏真在她这出了事,还不知道会被别人怎么做文章的。
太医心中腹诽着,赶紧从怀中掏出一个一个瓷瓶,先给她服了下去,“此药能暂时抑制这毒性发作,稍后下官再配上两幅药,持续吃上几天,便无性命之忧了,只是……”
“只是什么?”苏瑜眉目凌厉的问道:“有什么话,大可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