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云阁内,周氏在听见外头请安的声音,心里一喜忙躺在榻上,装出一副柔弱模样。
面上满是抑制不住的得意神色,就算人去了浅云阁那头又如何,眼下还不是被自己给请回来了吗?她就知道九爷的心里一定还是有自己的位置的。
“主子爷。”娇媚的声音才出口就如同被人掐住了喉咙一般,双眼木得瞪大,哆嗦着嘴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原因无他,只是因着瞧见跟着九爷一同进来的还有徐安禾,所以才会有这样大的情绪。
“格格觉着如何了,要紧吗?”徐安禾微微蹙着眉头,面上一副关切的模样。
“去给周氏瞧瞧。”九爷朝着身后一同过来的太医吩咐。
他脸色自然是并不好看,任是谁被打扰,又能有什么好看的脸色。
周氏比谁都清楚,自己的身子半点问题都没有。
许是徐安禾瞧出了她想要推拒的意思,还不等她开口便率先出声:“格格莫要推拒,爷听闻格格伤心过度,心里也很是担忧,不若就让太医瞧瞧,也好宽慰了爷的心。”
徐安禾今日处处大方得体,反而衬得她一股小家子气,若是再百般推拒,只怕只会惹得九爷更加厌烦。
不给她思考的时间,九爷直接指挥着人过去。
“回禀爷,格格并无大碍,若是爷不放心,微臣再开两服调理的药服下便可妥帖。”太医收回手,退了两步拱手说着。
若是九爷自己独自前来,周氏还能撒撒娇抱怨委屈,许是九爷瞧着她那副可怜模样,倒也不会当真生气,至多只会冷落个她几日罢了。
只可惜,周氏运气不好,徐安禾偏偏跟着九爷一同过来,反倒是叫她实在做不出那样放浪形骸的事。
眼瞧着九爷在气头上,周氏也顾不得什么丢脸不丢脸,急忙起身跪在地上,百般委屈地说道:“妾身当真是想黑球,也想爷,想爷过来瞧瞧妾身。”
这个时候若是再继续撒谎下去,反倒是对她不利,左右太医已经揭穿了她的谎话,只能实话实说,尽量不让九爷太过恼怒动气。
“格格也是心里太过思念爷,爷就莫要与格格置气,地上凉还是让格格起身吧!
若是冻坏了格格,岂不还是要爷心疼吗?”徐安禾视线来回在她与九爷身上变换着,好一会儿才出声劝哄着。
现下得声音虽然与平日里没有什么区别,但听在九爷耳中,就变了味道,越发觉着她熨帖。
因着徐安禾的求情,九爷冷哼了一声,倒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斥责了两句,便带着人原路返回了。
在人离开后,周氏这才抑制不住心里的怒气,直接朝着方才去请人的奴才狠狠掐了几把,原本一张秀丽的脸庞此刻也扭曲起来:“没用的东西,让你去请主子爷过来,你倒是连着那个贱人一同请过来,你是想要让她看我的笑话吗?”
“昨个儿那样好的机会,格格何苦要替她求情。”次日一早,春菡一边服侍着人梳洗,一边把憋在心里一晚上疑惑,询问出口。
因着徐安禾终于肯留着九爷宿在这里,春菡连着说话也不禁轻松了几分。
“昨个儿说到底不过是周氏一时任性罢了。
就算没有我求情,爷也不会如何处置她,至多冷落几日。”如今她开口求情,不仅能让九爷觉着她大度善良,反而还会让周氏如鲠在喉。
平日里,周氏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恩宠,偏偏她的几句话便轻易改了九爷的主意,可不就要让她嫉妒得发狂吗?
“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得如何了?”徐安禾漫不经心地问着。
“已经准备妥帖了。”
今个儿是嫡福晋的生辰,恰巧又赶在怀着身孕,可不是要比以往还要金贵不知多少。
送过去的贺礼,即便不走心也还是要妥帖一些,总不能叫人挑出错处来。
“春芍最是喜欢热闹了,今个儿福晋让人请了戏班子过来唱戏,一会儿你叫着她跟着一同过去。”
府里也没有什么旁的可以热闹的,唯有逢年过节一些喜庆的日子里,福晋能请一些外头的戏班子回来唱戏,让府里上下跟着热闹热闹。
“哎。”春菡应声,心里很是高兴。
都是这样的年纪,不仅是春芍喜欢看,她也喜欢看。
因着是福晋的生辰,她倒是没有穿得太过艳丽,只是一身淡青色旗装,上头只是绣着几朵大朵的花,瞧着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头上梳着一字头,只挑了两支素雅的簪子戴着,脸上未施粉黛,瞧着虽是有些脸色不好,但却也不难看。
“主子这样打扮也好看,显得整个人如清水出芙蓉一般。”春芍嘴甜夸赞着。
“说得再好听,也没有赏银。”徐安禾笑着打趣。
“奴婢才不是为了赏银呢!”春芍噘嘴。她就是觉着徐安禾的周身气度,就算披着草席也是好看的。
主仆几个人说说笑笑便到了花园,绕过假山经过半扇湖,最终走到一处宽敞一些的角落,见着戏台子早早地就搭建好了。
除了几个格格侍妾之外,倒是再没有旁人过来。
徐安禾笑着承了众人的行礼,才坐在前头略微偏一些的位置上。
她虽说是不似格格那样地位低下,但到底也不是嫡福晋,座位上自然是要讲究一些,不然被九爷瞧见,免不得又要被疑心野心大。
约摸一盏茶的功夫,九爷和福晋才一前一后的过来。
众人忙起身行礼,在得了话后,才重新落座。
“徐氏,瞧着你脸色不好,想来是被那黑狗惊吓过度所致。”才落座,董鄂氏的视线便朝着她身上射过来。
这件事在府里倒也不是什么秘密,福晋此时提起,无异于是在当众挑拨她与周氏的关系。
“妾身从未见过那样大的黑狗,见她直直朝着妾身扑过来,确实是吓坏了。”徐安禾也不遮掩,直接大方地承认下来。
“可不能大意了,总是要寻太医仔细瞧瞧,再吃几服药才好。”董鄂氏佯装关心的模样。
如今戏班子那些人还没上台,倒也给了她们说话的机会。
“昨个儿爷已经寻了太医给妾身瞧过,总不像旁的病症那样迅速,只能仔细养着。”
徐安禾不管何时何地,对福晋都是那副恭敬模样,倒是叫福晋心里很是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