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沉默半晌，幽幽开口：“我可以拿东西跟你换一口吃喝。”
许应九嗤笑一声，走了过去，打量着脏兮兮的老头，说道：“你全身上下只有荷包是干净的，拿什么换？”
“知识。”
老头神色傲然，就连灰蒙蒙的眼睛都有了光芒。
许应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甚至以为是产生了幻听，反问道：“什么？”
“知识。”
这次听的很清楚，他说的就是“知识”。
许应九冷漠的看着老头，迟疑着没有动手。
或许不用动手，他也会很快死去。
只要他能安静一会儿就好。
但老头并没有打算静静等死，而是洋洋得意的说道：“你不想知道这些浓雾是什么？为什么你能获得异于常人的力量，但那女娃子却没有？”
许应九盘腿坐下，淡淡道：“不想。”
老头震惊道：“你…你怎么没有一点好奇心。”
许应九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目光柔和不少，“你说吧，若是值得，我就给你一个面包。”
老头固执的闭上眼睛，不再开口。
许应九思忖片刻，走到床前，打开背包拿出一个面包。
这是他一天的口粮，但只要能了解迷雾的真相，饿上一天也是值得的。
走过去将面包递给老头，又盘坐在一旁，等着他解释。
老头颤颤巍巍的伸手推开，有气无力的说道：“撕成一绺一绺的喂我。”
许应九瞪大双眼，怔愣半晌，无奈的摇了摇头，将面包揉碎，喂到老头嘴里。
老头细嚼慢咽，压根不像一个快要饿死的人。
一个面包吃完，老头终于开口：“听说过元炁吗？”
少年当然听过，神话故事中经常提起。
他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也不顾对方是否能够看见。
老头似乎得到了回复，继续说道：“元炁，先天而生，孕育万物。有一而有炁，有炁而有意，有意而有图，有图而有名，有名而有形，有形而有事，有事而有约。约决而时生，时立而物生。”
老头一口气说完一堆晦涩难懂的话语，听的许应九云里雾里。
他稍作停顿，接着说道：“炁就是一，是世界万物的本源，一年有四季，日月有更替，万物有规律的运转，需要的动力便是炁。”
许应九问道：“你说的这些与外面的浓雾有什么关系吗？”
老头神色凛然，沉声道：“那就是元炁，元炁本无色，却因浓度过高而化形，百分之九十的人扛不住而暴毙。
说通俗点，就像地球被海水淹没，仅有百分之十的人能够在水下呼吸。”
许应九双眉紧锁，神情凝重。
若真是如此，这便不是天灾，更像是蓄意的抹杀。
“百分之十的人是被刻意留下？用意是什么？
“刻意留下？哈哈哈…”
老头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大笑不止。
良久后，蜷缩身子干咳起来。
许应九怕他就此噶掉，忙将他扶坐起身，拍打着背部。
老头缓和后，哀叹一声，说道：“我猜剩下来的人，大致分为两种。第一种人，元炁虽然没有对其造成伤害，但却无法吸收，就像我和那个女娃子。第二种人，可以吸收元炁，达到洗髓经脉的效果，就如同你一样，激发人体的潜力。”
“看过武侠小说吗？”
“嗯。”
许应九没有看过小说，但是电视剧里却经常上演打通任督二脉的桥段。
“就是那样，我想这场灾难的始作俑者，也不会想到，会有第二种情况出现。”老头两眼发出精光，使得面目看上去更加狰狞可怖。
“如你所言，那必定还有第二场、第三场…灾难爆发，直到人类灭绝为止。”
许应九脊背发凉，夜间遇到的怪物，印证他的猜想。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老头欣慰的点点头，接着紧紧握住许应九的一只手说道：“你们是人类最后的希望。”
许应九冷笑一声：“这个世界，还有希望可言吗？”
老头不置可否，因为对着在生死边缘挣扎的人谈理想，那是流氓行径。
但纵观人类历史，乱并非终点，而是新文明的起点。
只是，这次不一定给人类留下足够的时间。
他话锋一转：“不管有没有希望，你想带着那女娃子活下去，就要懂得运用元炁。”
许应九正襟危坐，迫切的问道：“您…知道方法？”
老头神情有些古怪，突然将手指抵在许应九额头。
许应九被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但却来不及做任何反应，便进入了意识领域。
一股无形暖流冲入体内，在意识领域渐渐凝聚成一个空心圆盘。
空心处似有一球，但却透明，仔细端详，上有纹络满布，形成大大小小不规则的板块。
好眼熟…
地球！
确切的说，是一个旋转的地球仪。
周围是尤如年轮的密密文字，杂而不乱，也在按照一定规律运转。
老头声音在这意识空间回荡：“炁修分为六个境界，淬体、淬魂、淬灵、贯通、格物、超凡，每突破一个境界，自身元炁便会翻上一倍。
接下来，我将会把六个境界修炼关键，一一说明，一定谨记于心。
淬体境，感受外界元炁流向，顺势引入体内，直至在奇经八脉中运行无阻，此境界旨在激发人体潜力。
淬魂境，先要明白，人是由身体和心灵组成，身体的本质是广延，心灵的本质是思维，两者通过灵魂沟通。淬魂可达到心与身的同频共振，自身元炁才开始外溢。
淬灵境，心灵中的元灵乃是人产生元炁的本源，通过不断消耗的方式，提升本源的上限，直至元炁规律流动，形成炁床。
贯通境，将灵魂炼入炁床，达到心之所向，炁之所及，融会贯通。大成便可长生，当然长生并非永生，只是寿命上限远超常人，本源上限不同，长生之道自然不同。
格物境，体悟万物真性，与自身共鸣，成就自身真意。感悟万物运转规律，截取万物之炁，获取操控之法。
超凡境，感悟自身本源法则，炼制神域，定序而化道，神域之内，万物沉浮于法则之下。”
说到此处，领域里出现一幅卷轴，金光闪闪，上面有密密麻麻的文字。
第一行只有三个字：星灵诀。
第二行：元炁生万物，万物生元炁，万物有序，生生不息。
声音不再响起，许应九的意识也回到现实。
他猛的睁开眼睛，看着老头身体逐渐透明，最终化成星光点点，消散在浓雾中。
神仙还是上帝？
许应九半晌才缓过神来，顿感轻松无比，精神充盈，身上的伤疤已经愈合，连污渍都如同蚕茧脱落。
莹白的肌肤，光滑细嫩，陶瓷玉器一般泛着淡淡微光。
他迫不及待的尝试淬体。
盘膝而坐，双手微捻，竟能感知周身元炁，河流一般源源不断涌入体内，畅行在奇经八脉之中。
淬体境竟然已经圆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