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书禹瞪了他一眼,接着电话火急火燎的冲出了餐厅。
林奥西准备给张姐打电话,低头一找,才发现自己的手机还在简书禹那里!
她的裙子没有兜,当时顺手就把手机揣到简书禹的大口袋里面了!
她皱眉懊悔,抬手准备叫服务生,陆林洲淡声道:“送你回去。”
他显然把简书禹的警告当成了耳旁风。
林奥西冷漠回绝:“不用。”
她找服务生借了手机,却开始发愣。
张姐的电话是多少来着?
真是头大……
她觉得对面的陆林洲在幸灾乐祸!不然他雪山一般冰冷的脸怎么好像带着点笑?
“那个,你把张姐的号码给我一下。”她不得不向陆林洲发出请求。
“删了。”陆林洲薄唇轻启,淡淡拒绝。
林奥西气得不轻!
不过转念一想这也正常,人家都要开始新的家庭生活了,怎么可能还留着前妻的护工的号码!
还好简书禹为了照顾她,选的餐厅就在医院附近,正常人走五分钟就到。
林奥西一咬牙,扶着桌子站了起来。
陆林洲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林奥西没搭理她直勾勾的目光,扶着桌沿往前走。
来的时候是简书禹搀着她,她便连拐杖都没拿,现在懊悔不已,心里把简书禹骂了一百零八遍,然后把全部精力都集中到腿上。
陆林洲像是没吃饱,现在夹起一片牛肉放入口中,细嚼慢咽。
林奥西额上起了汗珠,两分钟时间,才好不容易挪到了餐厅门口,正扶着墙缓气,一个孩子急匆匆的跑进来,猛地撞到她身上!
“啊!”林奥西现在是一碰就倒!她结结实实的坐到了地上!
她瘫坐在那,还没开始叫痛,小孩反倒“哇哇”大哭!
小孩的家长跟上来,不分青红皂白,一边搂着孩子哄着,一边指责林奥西:“你怎么走路的,看把我儿子撞成什么样了!”
林奥西忍住屁股墩的疼痛,抬头瞥了那妇人一眼,大声道:“大婶儿,你看清楚,是你的小孩横冲直撞害我摔倒!你一句‘对不起’都没有,还好意思骂我?”
她是懂怎么恶心人的,这女人看着就三十岁出头,被她一句“大婶”叫的急红了脸:“你叫谁大婶呢!我看你不仅素质差,眼睛还瞎!一个三岁的孩子能把你撞到?说出去谁信,你要讹人也找个好点的理由!”
“我信!”
一道冰冷的男人声音由远及近。
陆林洲阴沉着脸把林奥西扶起来,目光像是一把利刃,看得那女人有些心虚,他嗓音带着威严:“我亲眼看到是你的小孩把别人撞到的!”
他的手稳稳的搂着林奥西的肩,让她靠在自己身上,随后侧头温声问道:“你没事吧?”
林奥西不想让这泼妇看自己的笑话,便没有推开陆林洲:“没事。”
她有些恍惚。
她曾经幻想陆林洲是自己的英雄,不仅要踏着七彩祥云来娶她,还要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毫无理由的站在她这边护着她疼着她。
可是,他怎么来得这么晚。
在自己已经不需要的时候,他才来。
显得多么的多余。
那家长看她那柔弱无骨靠着陆林洲的样子,把两人来回瞟了几眼,“呵”了一声,翻了个白眼:“真会装!刚不是叫得那么大声吗,现在又没事了?吸引谁的注意力呢?”
林奥西原本不想和她计较了,现在看她嚣张跋扈,说话又难听,不想再忍气吞声。
自己的忍气吞声,只会让对方骑到自己头上拉屎!
陈佳云就是前例。
她推开陆林洲,弯腰撩起自己的长裙。
右腿上一尺长的一道触目惊心的缝合疤痕。
“看清楚,我的腿有伤未痊愈!现在,我要去医院验伤,如果我刚才摔出了什么好歹,你儿子脱不了干系!你作为监护人,要负主要责任!”她声音清冷,口吻坚定不罢休。
陆林洲看到那伤口的时候,心脏被狠狠的揪了一把!
他早就知道林奥西的腿受了伤,当时送到医院的时候,她浑身是血,从手术台上下来,她身上打满了石膏。医生是给他说过,林奥西的腿受伤是最严重的的,他却从来没想过,这种“严重”,放到眼前,是这么具体。
她曾经是手指割一个小伤口都要赶紧跑到书房撒着娇要他吹吹的小女人,这么大的伤,她是怎么忍过麻药过后的疼痛的?
而且这样的痕迹,她身上还有多少,他并不知道。
他对那段婚姻从未认真,自己又不是医生,所以他把遍体鳞伤的林奥西扔给医院以后,唯一做的就是交医疗费用而已。
眼前的女人显然也被林奥西腿上密布的伤口吓到了,她结结巴巴的说:“……你……你这个样子还乱跑什么!”
林奥西放下裙子,冷声道:“我这个样子,难道就不需要吃饭吗?现在,一,道歉,二,调监控,去医院鉴定我的伤情!然后再道歉!”
那熊孩子才三岁,林奥西的腿一露出来,那狰狞可怖的伤口直晃晃的就在他眼前!吓得他哭得更加大声了!
他妈还没有开口,他先不停的开始说“对不起”了。
“对不起对不起!妈咪快走,好丑陋好可怕!呜呜……快走!”
那妇人看眼前的冰霜二人组不太好惹,连忙抱起孩子嘀咕着走了。
林奥西得了清静,浑身的力气像被抽走。
她准备借餐厅的电话打给医院,却被陆林洲直接打横把她抱了起来。
她陡然一惊,躺在他的臂弯看到他脸色铁青,看起来像是不太乐意。
看来刚才主动说要送她只是为了彰显绅士风度而已。
林奥西横在他怀里,看着他俊美的下颌线和精致的五官,思绪乱飞。
她当初就是为这张脸沦陷的,她看了两年,仍旧不觉得厌,可悲。
她自嘲的笑着说:“是不是我泼妇的样子吓到你了。陆林洲,其实我就是这样的人,以前在你面前那些低眉顺眼,都是装的。陈佳云要不是你妈,早被我撕了八百回了。”
陆林洲一言不发,就算在扶梯上,也未将怀里的人放下。
林奥西:“你说,要是陈柚柠看到你抱着我,会不会把我撕了?”
陆林洲低头看了她一眼,她唇边带着挑衅的笑。
陆林洲的喉结滚了几下,问道:“很痛吗?”
林奥西:“不痛,我骗那个女人的。”
陆林洲:“我是说,以前,出车祸后。”
林奥西抿唇想了想:“痛,很痛。半夜痛得睡不着,开始的时候,大把大把的吃止痛药,后来不敢了,药嘛,吃多了也是不好的。”
那时候是真的痛,就算手术后她是昏迷的,但那睡梦中还是能感知到,浑身上下的痛,铺天盖地的袭击她的各个神经。
各种各样的噩梦也让她痛不欲生,她一直在想:要抱,要陆林洲抱一抱,哄一哄,她一定会好受一千倍的。
可是一次抱抱都没有,睡梦中没有,醒来更没有。
知道陈柚柠的存在以后,那些痛她便全都忍了下来。
毕竟身体再痛,都没有失去陆林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