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正豪在来之前就已经得知今晚发生的事。
“为什么你们王家的人也会拘灵遣将！”
王家人竟然会他们风家家传的手段，这里面必有文章！
风正豪的态度被王蔼尽收眼底。
“那是因为当年我爹保了你们家啊！
看看那个张怀义，再看看张楚岚，你也不想想，凭什么同为八奇技的后人，你风家就能光明正大的过日子？”
王蔼目光幽幽，讲起那段陈年旧事：
“当年你爷爷与其他贼人失散，落在我们王家手里！
嘿嘿……你爷爷风天养倒是个让人意外的软骨头，一个劲的求我爹，说只要放他一条生路，他什么都答应！
我爹看他可怜，也不欺负他，只叫他把绝技交给王家，不但饶他一命，还会动用王家的力量从中帮他从中斡旋。
你爷爷倒也痛快，不但把拘灵遣将交了出来，还对天发誓，若有后代，绝不传他们完整的拘灵遣将！
为报答活命之恩，他要王家永远压着他风家一头！
不止如此，为了让我爹在其他掌门宗师面前替他求下情来，他还泄露了他所了解的其他人绝技的名字。
只可惜八奇技各个的神妙用处他也不是全部了解，最终，其他掌门也同意放过风天养。
他们大概也能猜到我爹和风大养的交易，所以也不好再向他索要拘灵遣将。
目标自然就对向了剩下的七种绝技，大家都是心照不宣，能者居之，谁抓到了就算谁的。
这件事当时可是异人界的最高机密，审问风天养的时候只有几个被牵扯在其中的门派掌门在场，连亲信都不曾带一个。
那之后风天养就隐居了起来，哼！真是以小人之心君子之腹，我爹一言九鼎，说保他就保他，又哪有再度加害之意？
不过他也算有些信义，倒是真没把拘灵遣将完整地传给你们。
现在懂了么？你今天的风光是你爷爷风天养一个头一个头磕出来的！
是靠着出卖同伙的信息换来的！
是我们王家给你保下来的！
如何啊风大会长，你爷爷没有告诉过你这些事儿吧？”
风莎燕抓着毛巾，指节发白，耳边一阵嗡鸣，里面的冰块被捏碎融化，渗出水来。
‘原来风家和王家还有这样一段过往，老爹……’
扑通——！
风正豪膝盖触地，重重一跪！
风莎燕别过头，将自己藏进被子里。
“风……风会长，你这是？”
王蔼惊讶地问道。
“原来是这样……原来我一直都承蒙王家的恩情却不自知，当上十佬后更是沾沾自喜狂妄到自以为能和前辈们平起平坐，现在想想何其可笑！”
风正豪低下头，言辞痛心疾首，表现出幡然醒悟后的清明姿态。
王蔼一时间拿不住他是不是装的。
“欸，风正豪，你别来这套，老爷子我打心眼儿里看不上你，看不上你们风家，你在这跪给谁看？”
您看不上小子是应该的，这一段时间风家对前辈的轻慢态度让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一跪不单是冲着您，更是感谢您的父亲留我风氏一脉的大恩！
从今以后，我风正豪唯您王蔼老爷子马首是瞻，风家以后就是王家的附庸，你有事，天下会替您办！”
风正豪弯腰，双手撑地，对着王蔼，将头深深地埋下来，语气真挚，掷地有声！
王蔼双手放在拐杖上，手指轻轻错动，他的心此时一点也不平静。
站在他的角度，风正豪不过是暂时得势的晚辈后生，典型的暴发户心理。
成为十佬后就飘了，经过他今天的一番提醒，你看，这不就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了吗？
年轻人有上进心是好事，但步子迈太大容易扯着蛋。
人呐还是要看清自己几斤几两，认清现实，得知道谁是爷谁是孙子！
王蔼赶忙笑呵呵地伸手扶起风正豪，
“诶，风会长，你这是干什么？快，快起来！
我这刚才就是跟你叙叙往事，这人老了就爱唠叨两句，风会长你了别想太多，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你也会这样的。”
“哪里！刚才您敲打小子是应该的！”
‘以我对风正豪的粗浅了解，他这一跪，把风家推至王家那一边，是要做什么？’
江寒镜突然想起来一句话，叫：
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
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这屋里只有江寒镜一个外人，但他却从头到尾完完整整地看完了这一幕，已经离开的老天师，风正豪和王蔼就像把他忘了一样。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风家已经和王家穿一条裤子，把江寒镜夹在中间。
很像那种闺蜜找你咨询要不要和男朋友分手，你觉得她男朋友很渣，好心好意劝分，结果没过几天人家两个和好了，就……挺让人无语的。
不过江寒镜可不是任人宰割的鱼肉，他若对自己没有清醒的认知自然不会去触碰不属于自己这个阶段的秘密。
他大可以跟着老天师一同离去，但他没有。
这两个老狐狸也没说什么，丝毫没有避讳，大大方方地把风家王家的关系说出来。
‘因为星潼的关系，风正豪拿我当自己人，这样一来，王蔼的态度就值得思考了……’
这边，江寒镜听到风正豪在叫自己。
“风叔叔，您叫我有什么事吗？”
“寒镜啊，这个是四家之一王家的家主，老爷子有些话想对你说。”
风正豪笑呵呵给江寒镜介绍道。
“三魔派江寒镜，见过王老爷子。”
王蔼点点头，“跟我来吧！”
随后拄着拐杖当先一步出了门。
江寒镜看了一眼风正豪，后者默默点头。
屋里只剩下风家人。
“莎燕，我一共打了你们姐弟多少巴掌？”风正豪淡淡道。
“十。”风莎燕依旧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吐出一个字眼。
“十……十佬的十啊！”
风正豪目光深邃，喃喃自语。
——
月色朦胧，医务室外，徐徐夜风吹动树叶沙沙做响。
王蔼停下脚步，坐在供人歇脚的椅子上，单刀直入地道：
“是你把我乖孙打成那样的吧？”
江寒镜故做惶恐。
王蔼抬手，打住江寒镜要说的话：“你不用紧张，你们年轻人的恩怨你们自己解决，我还不至于对一个小辈动手，叫你出来是有其他事要问你。”
江寒镜装作松一口气的样子，赶忙回答：“老爷子请问。”
……
……
……
